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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海洋默不作声地跟着他来到了一处单独的询问室，有些神经质地扶了一下眼镜，他不躲不闪地看着骆闻舟：&1dquo;我现在不是以协助办案的警察身份来说话了，对吗？”

  骆闻冲肖海洋一伸手：&1dquo;坐吧，那你觉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肖海洋也没客气，应声直挺挺地坐了下来：&1dquo;我是嫌疑人还是证人？”

  骆闻舟笑了，习惯xing地翘起二郎腿往后一靠，后背的伤口立刻抗议，冲着他的痛觉神经尖叫了一声，疼得他差点当场呲牙。骆闻舟qiang忍着保持住了气质，半身不遂地坐正了，闲聊似的开口问：&1dquo;工作几年了？”

  肖海洋：&1dquo;两年&he11ip;&he11ip;一年半。”

  &1dquo;哦，刚过实习期没多久吧？”骆闻舟点点头，他回忆了片刻，接着说，&1dquo;我小时候，我爸本来想让我报考国防生，但是我当时叛逆期没过，他说往东偏往西，我说&1squo;我才不去撒哈拉研究导弹’，然后自己跑回学校乱填一通，那时候受香港警匪片影响很深，总觉得警察都是梁朝伟和古天乐，于是错入了这行。”

  肖海洋非常严肃地接了一句：&1dquo;撒哈拉不是中国领土。”

  骆闻舟：&1dquo;&he11ip;&he11ip;”

  这个小青年真挺会聊天的。

  肖海洋可能也意识到了，坐姿更紧绷了些：&1dquo;您接着说。”

  骆闻舟感觉肖海洋可能不知道什么叫&1dquo;放松”，于是放弃了这方面的努力，他正色下来，单刀直入地问：&1dquo;你究竟是立功的同行、证人还是嫌疑人，都得看接下来的调查结果——你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也准备坦白你知道的一切，对吗？”

  肖海洋点点头。

  &1dquo;好，”骆闻舟说，&1dquo;我先从眼前的事问起吧，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要把马小伟送过来？”

  &1dquo;因为有人要杀他灭口。”肖海洋不假思索地回答，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机，已经非常妥帖地用证物袋装好了，递给骆闻舟，&1dquo;今天晚上我和另一个同事值班，这是他的手机，来信息的时候他睡着了。”

  骆闻舟隔着透明袋快扫过短信内容，和郎乔说的对得上，于是放在一边：&1dquo;你没事为什么会看别人的短信？”

  肖海洋说：&1dquo;我在监视他。”

  这个年轻人语很快，不大会笑，和人说话的时候，他的肢体语言一直是紧绷的，时不常有扶眼镜攥拳头一类的小动作，很不像个&1dquo;见过世面”的成年人，倒是有点像那种育到四肢不协调的中学男生。

  骆闻舟看着他，感觉要是把费渡的油滑分给他一半，这俩人大约就都正常了。

  &1dquo;那你又为什么要监视他？”

  肖海洋抿抿嘴：&1dquo;我可以从头说吗？”

  骆闻舟点了头，肖海洋深吸一口气，略微思量片刻，条分缕析地开了腔：&1dquo;我们那里的氛围和市局不太一样，不是重要场合或者生了什么重大事件，我们通常见不着王局，他对我们有什么指示，都是通过huang队——哦，花市区分局刑侦支队负责人，全名是huang敬廉——来传达。”

  &1dquo;huang队和副队关系很一般，但是在我们部门里，有其他几个同事是他的心腹和&1squo;重点培养对象’，有时候有事，他会直接叫自己的人去做，别人有时都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副队基本被他架空了，什么事也管不了。”

  &1dquo;我一直以为huang队是以自己的喜好挑选工作骨gan，也没大在意，毕竟从小到大，这种小团体都和我没什么关系。直到有一天，辖区派出所报上来一个案子——他们现了一个女孩的尸体。正好是夜班时间，那天该我当值，我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出，没想到被同事拦了下来&he11ip;&he11ip;就是那部手机的主人，他说隔天他家里有事，问我能不能跟他换个班，我们私下里互相换班很正常，我没多想，就同意了，最后是huang队带着那位同事出警的。”

  &1dquo;huang敬廉当时也在？”骆闻舟一顿，追问，&1dquo;死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肖海洋：&1dquo;陈媛。”

  骆闻舟微微一眯眼：&1dquo;为什么会记这么清楚，对你来说，陈媛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1dquo;我看过的东西大多都记得，现在还能报出&1squo;52o’案时你们开到现场的那辆警车车牌号，您需要&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骆闻舟哭笑不得，这小眼镜的画风和花市区分局简直格格不入，他连忙一摆手，&1dquo;不用报了，我相信，你快接着说吧。”

  肖海洋顿了顿，随后话音一转：&1dquo;不过那个死者确实有点特殊，当时有一张尸体的照片传过来，她死的时候，身上穿着镂空的上衣和短裙，脸上画着浓妆——那件上衣穿反了。有一种女装的扣子是在背后的，如果没有领子，乍一看很容易弄错前后，只有上了身，才能感觉到脖子、腋下处不协调，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的衣服很可能是死后被人换上的，如果是那样，那这起案子可能涉及他杀。我和同事换班的时候也特意跟他们提到了这一点&he11ip;&he11ip;”

  骆闻舟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没cha话，他也调取过陈媛案的材料，他清楚地记得，女尸身上的衣物没有异常，那件背扣式的上衣也并没有穿反。

  &1dquo;我知道这案子的调查结果，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了，huang队他们把这事定xing为&1squo;卖yín女死于吸毒过量’，我去问过那位同事，死者那件穿反的衣服怎么解释的，他躲躲闪闪了一会，只说是我看错了。”肖海洋说到这里，长长地停顿了一会，&1dquo;我没有保留那张照片，当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看错的可能xing不是完全没有——但是当天下午，我的工资卡上就莫名多了两千块钱的转账，短信备注写的是&1squo;奖金’。我们工资不算高，大家养家糊口，生活压力都很大，偶尔有奖金，一定会集体口头庆祝，整个队里的气氛都会不一样，那次却根本没有人提，临下班，huang队才特意找我过去，提了之前的几项日常工作，说我工作认真负责，这钱是他找王局特批的，用于鼓励刚参加工作的&1squo;先进’。我觉得这个理由很牵qiang，那钱我没有动，因为我怀疑它是&1squo;封口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