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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那里是家。那里也是有够偏的,林平想跑都怕迷路。
超市里循环播放刘德华唱的恭喜发财,窦利钧在一排排货架前询问林平是否要买,满眼的喜庆红,林平出神的望着窦利钧。窦利钧还在穿大衣,之前下了初雪,林平被关着没有看到,下一场雪又是什麽时候呢。林平不关心,他只知道现在,此时此刻,是他逃跑的绝佳时机。林平望着窦利钧的侧脸,一寸寸的将他锋利的面部线条给描了个遍。再见,窦利钧。
窦利钧像是跟他有心灵感应,倏地扭头,一字字道:“老婆,敢跑的话,你爸生意会破産。”
林平如遭雷击,他怔住,窦利钧在大庭广衆之下牵他的手,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轻声道:“我们该回去了。”
一路上,林平思绪翻涌,他就知道,窦利钧当初接近他爸是有目的的。可谁又能料到今日呢。每当他想起林祖胜为钱发愁的模样,他就会觉得有千斤的担子压在他的肩膀,林祖胜穷怕了,他们都是被穷字给压迫的人。
窦利钧城府太深了,林平拿不住他。得跑,林平想。
窦利钧下车后开了后备箱,把他买的一米大的中国结递给林平,林平麻木的接过。窦利钧看着他若有所思。他们商量在哪里挂这一个中国结,林平心不在焉,窦利钧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林平呆呆的看向窦利钧。
“在想什麽?”窦利钧问。
“你还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林平发觉他一点都不了解窦利钧,如果当初他没有要跟林顺一起出去,他会发现窦利钧是这样的人吗?一直以来,林平的生活都很简单,日複一日的普通和无聊,他接触不到这样的人的。他跟窦利钧一点都不一样。
窦利钧:“多了,你想先了解什麽?”
“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窦利钧道:“你所谓的这样是哪样?老婆,我只是喜欢你,有错?”
林平皱眉,“你不是,你根本处心积虑。如果我这样对你,你会高兴吗?”
窦利钧的嘴角在听到林平最后一句话时一点点掀起,林平觉得他神经质,他兴奋道:“我·巴·不·得。”
林平跟他没什麽可说的了。
二十八那天,窦利钧还在赖床,林平把他叫起来,说要贴对联。库房是有伸缩梯的,窦利钧站在梯子上,被林平指挥往左或往右。
林平说左边一点,窦利钧就听话的往左挪,他移动的幅度很大,林平说完左又要说右。窦利钧虽然爱阴阳怪气,但那只针对韩元就,别个时候耐性都好得不得了。林平指几回窦利钧都贴不正,忍不住说道:“你下来。”
窦利钧指尖已经染上植绒的红了,他说:“等下就好了。”否则还要再染红林平的手。
“下来。”林平语气称不上好或是不好。
窦利钧下来后说道:“你对我好没耐心。”
林平说:“是。没见过哪家贴一联都要贴十五分钟的。”
窦利钧听了不高兴,但林平从他手上接对联的时候碰了他的手,他手很凉,被风刮得。林平攥了攥他的指尖像是给他捂手,随后上了梯子。窦利钧很想把林平拽下来亲嘴,但他也知道再耽误下去说不定林平真的会发火。林平点评他这人就是少爷命,不会干活,一天到晚磨洋工。私下里叫他小老外。
他都看见林平给林顺聊天记录里那句话了。林顺问林平不在家住在哪住,林平说:住小老外那里。
窦利钧觉得好笑,林平可没表面看上去那麽老实。
二十九那天,窦利钧有事出门,自从他扬言林平敢跑就让林祖胜破産后,林平似乎真没这个心了。但他还是防着林平,出门是静悄悄的离开的,趁着林平看电视,把门给锁了。他没有限制林平的通信自由,林平很想给林祖胜打一通电话,不知怎的,他就是有点想家。
林祖胜接电话好慢,林平打第二通他才接,接了也是嘈杂的背景音,不知道那会儿人在哪,扯着嗓子喊:“什麽事!”
林平话到嘴边,一下吐不出来了,他消失了这麽多天,林祖胜连问都没问一句。林平不知道跟他说什麽好了。麻将碰撞声响起,林平听见他说:“到我了。”这句话不是对林平说的,他急匆匆的要挂断电话,只问了一句:“明天晚上回不回来吃饭?”林平还没回答,听筒就传来嘟——的一声。
窦利钧晚上才回来,他真的戒酒了,上次林平在他身上嗅到的酒气不过是陷阱!用来麻痹林平的。他扎进林平怀里,说想林平。他太夸张了,他们只有十个小时没见而已。林平在他动作间闻到陌生的气味,似有若无。于是揪着他的衣领,嗅的仔细。窦利钧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他难得主动,窦利钧心痒痒的,想到白天他在梯子上贴春联,松垮的毛衣露出他的一截腰身,忍不住要把他裹进怀里。林平的手掌抵着他下颌,推推,说走开。
窦利钧再靠近,林平抗拒的更厉害了。
“又怎麽了?”窦利钧失语。
林平瞪他,问:“你去见谁了?张与加?”
窦利钧不动声色的看林平,他不否认,林平就知道自己猜的準没错。
“跟他有什麽关系?”窦利钧反问,纵使那句守身如玉是玩笑话,但他小心眼的想,林平要是真为韩元就做到这个份上呢?那他呢?他算什麽。
“有什麽关系。我告诉你有什麽关系。”林平拽着窦利钧的领口,说:“窦利钧你身边的朋友只有张与加一个人用香水,什麽社交距离,他的香水才会沾到你的身上?是这样吗!”林平猛地拽他,他失衡的跌在林平身上,一手按着沙发靠背,一手搭在林平腰上。他看见林平炯亮的眼神,乌黑的眼珠像要烧出潮湿水汽,他有些受不了。他要亲林平那双因为愤怒而翕动的双唇,现在!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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