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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欺骗唯二的选择（第2页）

两位幻影的动作定格于此。他走上去尝试触摸，但果然这再现场景的幻影并非能够对话的高级数据体，轻轻一拂也毫无实际触感，虚幻而缥缈。

“其中一人肯定是‘他’。”他根据残影的颜色来判断。“该说是必然之路呢，还是殊途同归呢？不同经历的我和‘他’还是选择了一样的道路。”

“没关系的。毕竟你和‘他’完全算不上是同一个人，我想这也是他没有给这个考验准备标准答案的理由。”

“我不会去质疑我和‘他’做出的选择，从资格和身份的角度。”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我在意那个青色幻影，好像和‘他’交心。但篝火旁的四位幻影中又没有这个颜色的残影的存在，似乎有点不太合理。”

“别想这么多，也许是‘他’不好把这个残影的身份归类到幻影的群体中。”

“你说得对，现在也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在“他”心中，这个有着独特颜色的残影可能有着别样的地位，他没有必要在此时驻足停留思考这个问题。

他继续在泥泞道路中跋涉。数百米远的距离看似近在眼前，却花费了平常步行的几倍时间。潮湿的泥泞缠绕着他的小腿，岩洞潮湿的空气吞噬着他的精力，漫长的道路腐蚀着他的耐心。a1ice虽看在眼里，流露出悲伤的情绪，他也只能一遍又一遍鼓励自己终点就在前方。

经过漫长的旅途，身上的衣物早已因为海水的盐分、沙漠的沙粒、岩洞的砂石、泥地的土壤而残破。望着满是泥渍的小腿，也为了稍微缓和a1ice的担忧，他不由得出了感叹，“要是我还有人体的新陈代谢，旅途和完成考验需要的时间只会更久。我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这个‘设定’是多么好用了。”

“旅途的劳顿让你有些厌倦了吗？”a1ice以为他认为旅途花费了太多时间。

“并非如此，这可是‘自然’的痕迹。”他憨笑着，“对旅行和探索的热忱刻在了我的骨子里，我以此为傲，因为这是我努力的结果。”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对所热爱的事物的投入程度，再深都无需质疑。”本来只是鼓励，可a1ice忽然体会到一种强烈的既视感。短短的一惊，他以为a1ice只是惊讶于他对旅途时间的看法。

得知他并没有产生浮躁的情绪，a1ice逐渐放下了心，情绪归于平静，他享受着这份平静。能够靠努力实现一个明确有希望的目标，这是最鼓舞人心的事情，也是他（“他”）内心的梦寐以求。

经过长时间的跋涉，阴暗潮湿的道路前方终于出现了些许光的踪迹。光的亮度不高，但预示着出口就在前方。与之相对的是身后，洞口的入口也完全的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继续往前走几十米，道路产生了明显的变化：坡度开始朝上，宽度从仅两人通过的狭窄通道扩大到足够好几人同行，湿润的泥土逐渐过渡成了干软的砂土，最后由坚硬的混凝土组成了一排排向上的阶梯。阶梯同样也很长，但比寸步难行的泥泞地好上不少，他的行走度逐渐加快。

一步一步，鞋子踏在混凝土台阶上出了清脆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这条长长的通道中，宣告着他前进的决心。这回他仅仅走了不到十五分钟，就离光源越来越近。光源的模样逐渐清晰，范围也扩大到与通道长度等长。

越是接近光幕，扑面而来的风沙气息就越是强劲。狂风席卷着沙尘，不断钻入他身上的每个毛孔。危险的讯号反而让他加快了前进的脚步，他小跑着上台阶，因为风沙的来源很可能是外部的沙漠。风的感觉越强烈，他用手臂护住额头，跑着几乎“撞”进了光幕之后。

头顶近在咫尺的天空，那湛蓝的颜色虽被沙粒遮挡却依旧清澈，与6地上的漫天沙尘完全不同。环视四周，他成功穿越了光幕，到达一个数百平方米的外部平台平面，平台上却空无一物，地板也被笼上多层厚厚的黄沙。这是他自走入“蔚蓝海岸”后第一次看到外面的景色，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原本他应该大喜过望，然而眼前的景象谈不上心旷神怡：沙暴席卷了整片6地，目所能及之处都沾上了沙尘，风沙裹挟着砂石，他的眼皮只能微微睁开。眼看环境如此恶劣，他不得不顶着风沙来到平台边缘一探究竟，每挪一步都仿佛在抵抗千斤巨石。

好不容易来到平台边缘。在边缘低头俯瞰，只能看清“蔚蓝海岸”的上半部分建筑，下半部分由于沙尘而模糊不清。他暂且根据在考验中所走过的大概高度。包括电梯和阶梯的长度判断，现在至少处于沙漠的地面也就是“蔚蓝海岸”入口的几十上百米高。

“这里是‘蔚蓝海岸’的顶部平台，附近的6地正在被沙暴吞噬。”a1ice了解‘蔚蓝海岸’目前的状态。“如果按下按钮，沙暴会因为终止考验而停止，‘蔚蓝海岸’则会缓缓下降，直到永远被沙尘埋葬在地底。”

“按钮？用来终止考验的这个？”

他小心谨慎地在风暴中从口袋里抓出那个拿取的按钮，用手掌护住。在水房间时他险些丢失这个按钮，此后他一直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以防误触。如果a1ice没有提起这个物件的其他用途，他打算在离开空间之时将之狠狠地抛向远方——颇有庆祝的意义。

“不完全是。这可能是他唯一欺骗你的事情吧。”

仿佛带着不含任何杂念的微笑，a1ice轻声地说。这笑对他，又似对他和“他”。

“既然如此，那按钮的其他功能是什么呢？”他摩挲着按钮平滑的塑料表面。

“终止考验是最主要的功能。还有一种附加的功能，恢复诞生之前的记忆。就这么简单。”

“......‘他’不担心，我在考验未结束前就恢复诞生之前的记忆，不想离开这片空间了？”这所谓的“附加功能”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他所设想的是在考验终点会出现新的机关或按钮，让他抉择是否恢复以前的记忆。没想到“他”居然将两种功能结合，并且把选择的机会放置在考验的全程。他不禁怀疑“他”到底有没有仔细思考过如果他提前按下按钮，那难以估量的后果。

“你没明白吗？”a1ice又一次笑了，这次似在调侃也有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本就是你在考验过程中的另一种，二选一的选择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