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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名利做心皆狠毒（第2页）

牛万世怒喝道：“你这畜生，竟敢为一己私欲，置师门情义于不顾，还有脸问为什么。”

冯万里见马千秋活不成了，闪到柳中天身边，一把将其抱住，流着眼泪硬咽道：“你我其实已无交情，我答应送你回碧落湖，只不过是不想见到碧落湖的门人在外边受人欺辱而已，你真没有必要为我受这一剑的，真的不值得。”

柳中天眼中含满泪水，用尽全力地说道：“师兄，我柳中天，身为碧落湖的门人，自不想...师门就此败落的。纵观碧落湖的门人中，能保碧落湖...免遭于难的，就你一人了。我想，让你活着，就是让师门活着，如此而已，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你要...你要...小心...啊！......”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慢，越来越弱，眼睛一闭，两颗泪珠滚出，一生就这么交代了。

冯万里满怀伤痛，转头去看那个该死马千秋时，却见到牛万世朝他一剑刺来，剑尖闪烁着的全是无情无义与欲念纷呈。急忙松开柳中天的尸体，捡起地上的宝剑，往后倒翻一个跟斗，躲过剑刺，疾起身，很是不解地问道：“你既然杀了马千秋，为何还要如此？”

牛万世一击未中，再击也会中不了，一把跪地求饶起来：“二师兄，师弟被鬼缠身，昏了头，才有如此昏招。请你原谅我！请你原谅我！......”一边喊着“请你原谅我！”，一边猛地里磕着头，好像冯万里若不答应他的请求，他能将大地磕破了来。

冯万里看着地上三个师弟的尸体，心有不忍地说道：“你走吧，师门情义，你我到此缘尽。”

牛万世一喜，又是三个响头磕过，起得身来。正欲转身远去，却斜眼瞧见冯万里朝柳中天的尸体弯下了腰，赶紧一剑疾刺过去，笑嘻嘻一脸，乐趣趣一心，好像杀了冯万里，天下第一的美名将非他莫属。

柳中天到死都要他冯万里小心，他冯万里若不小心，柳中天岂不白死了。

敲山震虎对猛虎，引蛇出洞对毒蛇。

只见冯万里身子一侧，反手一剑贯穿牛万世的腰身，起身一脚将牛万世踢飞一丈，恶狠狠地说道：“就凭你这条钻出了草丛的毒蛇，还想肆无忌惮地咬人，你真当世上的好心人都是蠢得无可救药啊！”

牛万世按着腹部爬起身，口中哇哇大叫地冲向冯万里，挥剑乱砍，伸手乱抓，不成规矩，毫无章法，简直乱七八糟。但气势威猛，有如了疯的猛虎，要在临死之时散去全身功力一般，虎虎生风。

冯万里有伤在身，双手一用力就奇痛无比，实不敢跟牛万世硬着来，只好躲躲闪闪，闪闪躲躲，想着能拖延一刻是一刻，反正牛万世已肚穿肠断，终究是活不成了的。

牛万世一阵狂舞，随着鲜血流满一地，劲力耗尽垮倒在地，像极了一头猪被捅了一刀之后的景象，全身抽搐几下，手足痉挛几下，很快就环抱着天下第一的梦境安静了下来，双眼盯住天空，死不瞑目。

看着地上四个师弟的尸体，冯万里悲从心来，仰天一声长啸，大喊一声“赵明秀，你这恶魔。”过后，瘫坐在地，抱头大哭，哭声穿透山林，有如鬼哭狼嚎，所幸太阳落山，荒野四围没有行人踪迹，不是真能吓死半个胆小之人。

冯万里泄完心中恨意，擦干眼泪，用宝剑在破庙后山挖了一个大坑，将四个师弟埋在了一起，在土堆前立了一块石碑，用剑刻上“碧落湖如日中天千秋万世之墓”十三个大字，对着墓碑说道：“师弟，你们放心好了，只要我冯万里活着，碧落湖还是往日的碧落湖，还是武林圣地，只是不再需要‘武林圣人’而已。”

墓碑沉寂无声，好像冯万里说的话，是他一厢情愿，能不能实现，还得世人来帮忙回答。

冯万里也懒得跟一座死寂沉沉的坟墓争论，彼此较劲。

心想，他们死前都无能为力，死后又到那里去无能有力。他们若是愿意懂我，愿意相信我，何须对我暗下毒手，更用不着跟我拼命了。苦苦一笑，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世间，有些时候，有些人看似不争，却往往争到了最后，也笑到了最后。”

心意一通，对着墓碑抱拳作揖道：“师弟，你们就在此好好睡上一觉，等江湖上的善恶分出了输赢，就算我不来接你们回碧落湖，我也会委托人来接你们回碧落湖，放心便是。”转身跨步出得山林，大踏步朝正义山庄寻去。

为了忘却过去所有的伤痛，摒弃过去所有的烦恼，将对未来的感受化成言语唱了出来：“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倚仗立云沙，回见山家，野鹿眠山草，山猿戏野花。云霞，我爱山无价，看时行踏，云山也爱咱。”

对了，赵明秀一飞冲天，做了武林圣人，可说是鹏程万里，如日中天。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着让后人也来继承这份美誉，从而千秋万代。要知道，获得是偶然，丢失是必然，那有人人都能成为天下第一的。于名于利，随心所欲，岂不更显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