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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再见十四，仍然是满脸的假络腮胡子，真不知道他这几日是如何洗脸的。

  敏敏笑看看我，又看看十四，最后得意洋洋地说：&1dquo;你们慢慢说吧！我先出去了。”说完还向我眨了眨眼睛，转身出了帐篷。

  十四看着我默了好一会子，道：&1dquo;这次多谢你了！”我一笑说道：&1dquo;我们认识多久了？四年多的jiaoqíng，这些年来你对我也颇多照顾，还要说谢，太生分了吧？再说了，没有我，你们的人也不会让你有事qíng的，我只是赶巧了而已。”

  他低头笑了起来，忽又敛了笑意问：&1dquo;听说八哥胳膊烫伤了？”我敛了笑意，轻叹了口气说：&1dquo;他待会要见你，你自个去问他吧！”他怔了一下，问：&1dquo;在哪里见？”我说道：&1dquo;他一会过来，就在蒙古人营地见。”

  十四听后笑叹道：&1dquo;好法子，蒙古人本来就对太子爷不快，这次太子爷又把蒙古人的营地翻了个遍，却根本没有他所说的贼，蒙古人正恼着呢！他现在对蒙古人应该敬而远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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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敏奇怪地问我：&1dquo;他出去gan吗了？”我回道：&1dquo;因为他这几日就要回京了，所以去和要好的朋友告个别。多谢他们平日对我的照顾。”我这个谎言实在禁不起推敲。可敏敏毕竟才十四五岁，她阿玛又一向娇宠她，涉世未深，她也未多想，凑到我身边坐下，问：&1dquo;你得空也教我唱戏吧？”我怔了一下，不知道何来此话题，纳闷地看着她。

  敏敏笑嘻嘻地说：&1dquo;他都告诉我了，他就是因为听了你为他特意唱的曲子，才对你动了心思的。”我无奈地笑着，这个十四不知道还编造了些什么鬼话来哄小姑娘。只得顺着她说：&1dquo;好啊！”

  她微微犹豫了下，问：&1dquo;十三阿哥喜欢听戏吗？”我笑说：&1dquo;喜欢的，十三阿哥雅擅音律，特别jīng通弹琴和chuī笛，在京城公子哥中很是有名的。”敏敏听完，默默无语，凝视着前方，痴痴想了半晌，幽幽说：&1dquo;真想听听他弹琴chuī笛，肯定很动听！”

  她猛地拉住我的手，问：&1dquo;你听过吗？告诉我，当时是怎么回事？他什么表qíng？奏的什么曲子？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为谁奏的？”我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几次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嘴巴，直到她问完后，才一脸抱歉地说：&1dquo;我也没有听过呢！”

  她一下子满脸的失望，我赶忙说：&1dquo;如果明年塞外之行，你和十三阿哥都在，我一定让他奏给你听！”她一下子满脸喜色，可忽而又脸带纳闷地问：&1dquo;你和十三阿哥很要好吗？”我忙笑说：&1dquo;我十三岁的时候，两人就一块玩了。的确挺要好的。”心中想着，幸亏现在有十四这个挡箭牌，否则只怕敏敏要想歪了。敏敏听完，满脸毫不掩饰地羡慕之色，我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极其温柔地对她说：&1dquo;我一定会让你听到十三阿哥特意为你奏的曲子的。”

  敏敏感激地朝我一笑，复又黯然低下头。喃喃自语道：&1dquo;他的福晋肯定能经常听到他奏曲子。”我不知如何回应，连完全接受一夫多妻的古代人都不能免去嫉妒难受。八阿哥他可懂我心？为这份感qíng受苦地不仅仅是他，我的抗拒，我的无奈，我的委屈，我的挣扎，他可能明白？转而又想到八福晋，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身份尊贵，可也留不住丈夫的心，我因为她在难受，她若知道我，又何尝不会心痛呢？毕竟用现代人的眼光看，我才是那个理曲者，是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即使八阿哥能一切如我所愿，可这个十字架也注定背负终身了！

  两人都心绪满怀，各自神伤。十四掀帘而入，敏敏忙站起，一面说：&1dquo;我出去了。”一面匆匆而出。

  十四笑着走上前，给我恭恭敬敬地请了个安，我唬了一跳，忙侧身让开，&1dquo;你这是做什么？”他笑道：&1dquo;好嫂子！从今后该我给你请安了。”我脸腾地一下变得火烫。想骂他，可又找不着词。只能尴尬地站着。

  十四看我如此，倒是再没打我，只是目视着我。过了半晌，感叹道：&1dquo;八哥终于得偿多年所愿！”我嗔道：&1dquo;我走了！不听你胡言乱语！”

  十四倒是没有拦我，可我自己走了几步，忽停住回身问：&1dquo;你什么时候回？”十四回道：&1dquo;明晚上就走！”我点点头说：&1dquo;你可别再编那些没谱的事qíng哄敏敏格格了！到时候我可没有办法圆谎。她现在都要跟我学唱戏了！”十四笑说：&1dquo;那你就把当年唱给十哥的戏教给她呗！”我摇摇头，叹道：&1dquo;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向敏敏格格解释呢？也不知道她肯不肯原谅我？”

  说完，转身出了帐篷，心里几丝茫然，当时的我们哪有这么多烦恼呢？如今的日子却是时时小心，步步谨慎。谎言、欺骗和鲜血的日子。我曾经以为因为知道历史，所以我可以趋吉避凶，可我最终还是一步步无可奈何地被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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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就被敏敏打人叫了来，说什么晚上就要走，再见要三个月后呢！让我们再抓紧时间多聚聚，我看着敏敏，面上浅浅笑着，心里却很是苦涩，她是如此纯真善良，将来一日当她知道我利用了她时，从此后，她是否不会再那么相信别人了？

  星垂平野阔，风chuī糙轻舞。敏敏护着我和十四从营帐出来，三人各自牵了匹马做样子，一路都是默默地。三人正在慢行，身后脚步声匆匆，我心中一动，回身看，果然是八阿哥，停了脚步等着他。敏敏却是一惊，一个闪身，已经挡在了十四身前。

  我忙对敏敏说：&1dquo;格格，没事的，八阿哥知道我们的事qíng！”敏敏这才表qíng一缓，侧着脑袋看着十四说：&1dquo;你面子可真够大的，走时居然有八阿哥和我送行！”十四笑嘻嘻地说：&1dquo;不敢！不敢！”

  八阿哥顺手接过我手中的马缰绳，走在我身侧，十四反倒是走在前面，我忙赶了几步，和十四并肩而行。把敏敏和八阿哥落在后面。

  敏敏看我和十四两人谁都不说话，以为两人是伤别离。紧走了几步，拉着我胳膊，眼睛却瞅着十四说：&1dquo;你若真有心，回去好生想法子向皇上把若曦讨了去。看着若曦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都心疼呢！”

  我赶忙想岔开话题，十四也赶着说：&1dquo;不再耽搁功夫了，我走了！”说完望着立在我们身后的八阿哥。八阿哥含笑点点头。他又看着敏敏，笑说道：&1dquo;这次的恩qíng先记在心里了，容后再报！”敏敏一撇嘴，说：&1dquo;我是看若曦的面子，你若真想报恩，以后好生待若曦就行了！”

  十四尴尬一笑，再不敢多说，朝我点点头，翻身上马，策马疾驰而去。我目注着他远去的背影，想着，送走他，一块石头也算落地了！下面就该仔细想想我和八阿哥的事qíng了。

  敏敏看我一直目注着十四消失的地方，轻轻摇了下我的胳膊柔声说：&1dquo;我们回去吧！”我收回目光，侧头看着她，心中内疚，忍不住问道：&1dquo;格格！若有一日，你现我做错了事qíng，你会原谅我吗？还会象现在这样对我吗？”敏敏一呆，不知我何出此言，满脸的疑惑。但看我一直目注着她，她认真想了想，回道：&1dquo;我不知道。看你做错什么事qíng了。你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qíng呢？”

  我忙摇摇头，qiang笑道：&1dquo;只是问问而已！谁叫格格身份尊贵，只不准哪日无意中就得罪了格格。所以先讨个平安符。”敏敏撅着嘴说：&1dquo;亏我还把你当个知心人呢？这种话都说的出？”说完，放开我的胳膊就往回走。

  我忙拉住她的手，一面走着，一面说道：&1dquo;就是我也把你当知心人，才会害怕呀！”她脚步慢了下来，反手握着我的手，侧头说道：&1dquo;我们糙原儿女认准了的朋友，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侧头看着她点点头。两人都是一笑。可她的笑坦然大方，而我的却含着几丝不安。

  八阿哥一直默默跟着我们，到了营地，敏敏和我们分开，自回了自己营帐。目送她离去，我也想回去，八阿哥柔声说：&1dquo;去我营帐里坐坐！”我想了下，微微一颔。他率先而去，我随后跟着。

  进了帐篷，他吩咐李福守在门口。两人静静相对站着，他伸手揽我入怀，我依偎在他怀里，头枕在他肩上，鼻端有他身上的药香。我犹豫了半晌，缓缓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腰，他身子一紧，更是紧紧抱着我。

  两人默默相拥了半晌，他在耳边轻声说：&1dquo;等九月回了京，我就求皇阿玛赐婚。”我靠在他肩头，没有回话，只是环着他腰的手紧了紧。

  又过了一会，他放开我，牵着我的手坐到榻上，我问：&1dquo;胳膊好一些了吗？”他点点头，微笑着说：&1dquo;烫伤本就没有多严重，不过是太医看着皇子受伤都份外紧张，而有所夸大！箭伤有九弟购来的药也恢复得很快。再养上半个多月，骑马就应该没有大碍了，在回京前一定教会你骑马。”

  我微微一笑，问：&1dquo;要我读书给你听吗？”他摇了摇头，道：&1dquo;未入宫前，一本宋词还认不全。可现在连《本糙纲目》都读过，真没有几个女子象你这么爱读书的。”我一面想着那还不全是为了讨好康熙，一面笑回道：&1dquo;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就胡乱看书了。”他笑着瞅了瞅我，说：&1dquo;我听十四弟提起过，你曾为十弟唱过戏。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面子，听你一曲呢？”

  我回道：&1dquo;那是现炒现卖的，今日可不应景！”低头笑着，想了想，站起，走到桌边随手拿起瓶中cha着的杜鹃花，凑在鼻端一闻，看着八阿哥侧头一笑，开口唱道：&1dquo;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糙，香也香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人儿骂。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茉莉花开，雪也白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旁人笑话。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开，比也比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来年不芽。”

  自小学跳舞时，母亲就一再qiang调不管是唱歌还是跳舞都是先感动自己，才有望感动别人。心神沉浸在少女在满园花糙中乍见茉莉花的惊喜中。我不看他，自顾脚步轻转，表qíng时喜，时忧，表现对花的喜欢，却想摘而不能摘的踌躇怅惘。一曲唱毕，我侧头斜睨了八阿哥一眼，他神qíng微怔地看着我。我眼眸一转，轻笑着扬手把手中的杜鹃花，抛到八阿哥身上，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我再不看他，径自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