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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微的颠簸让章之微惊醒，她在梦境中好似坠落高空，一脚踩下云朵，骤然的失重感让她腿脚颤。只是一个细微的抽搐，温热大手覆盖在她手背之上，轻柔地握她手掌：“微微。”

  视线渐渐聚焦，章之微看到6廷镇。

  章之微张张口：“……怎么了？”

  “没事，”6廷镇握住她的手，“气流造成的颠簸，很正常。”

  章之微点点头，她还是头晕，勉强支撑着坐稳，眼前好似有星星在晃。她安静地半躺着，闭上眼，6廷镇的手又热又温暖，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顺着安抚，章之微心底却渐渐泛起寒意。

  “做噩梦？”

  “嗯。”

  “梦到什么？”

  “梦到……你离开我。”

  开司米的毛毯有着微不可查的摩擦声，6廷镇将盖在她腿上的毛毯又仔细往上扯了扯，盖在她心口上。

  “别怕，”6廷镇说，“坏人长寿，微微，你长命百岁，我得长命一百零八岁。”

  “一百零八……”章之微嘀咕，“你怎么不讲一百零八将水泊梁山？”

  她还陷在朦胧梦中，意外彻底打乱她的计划，忧虑无用，愁思表容。刚从梦意中醒来的章之微很难将表情控制得天衣无缝，只是这些落入6廷镇眼中，理解成她在为方才梦境忧愁。

  6廷镇屈起手指，轻轻刮蹭章之微柔软脸颊：“微微要和我讲水浒？”

  “不要，6叔叔又逗我，”章之微声音闷，“你知道我最不爱看这个。”

  她病病懒懒的模样，吃过飞机提供的午餐又躺下休息。刚吃饱就睡对肠胃不好，6廷镇就和她讲一些事。

  微微，你知道吉隆坡的含义吗？它是“泥泞的河口”。

  1857年，有87名华人矿工来到刚巴克河和巴生河的交汇处，他们在这里寻找锡矿，却患上疟疾和其他许多种热带疾病，最终只有17名矿工安然生还……

  这里有锡矿，锡矿意味着金钱，也意味着吵闹，暴力，展。

  听到这里，章之微睁开眼睛：“金钱和暴力会划等号吗？”

  “你已经成年，”6廷镇从容地说，“也该知道，世间事并不是非黑即白。”

  “是的，”章之微缩在盖毯中，“我知道。”

  世间事并不是非黑即白。

  就像爱和不爱的界限从来都不分明，中间隔着芸芸情侣。深爱到甘愿殉情的爱侣何其少，更多的是不甘寂寞的互相将就，以为互相取暖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