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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汇集八方力 蓄势擎千钧八（第1页）

八

农历十一月下旬。虽然河面还没封冻，可是夜里的水面也有了冰碴，儿童团的孩子们早早穿上了妇救会和青妇队做的全套冬装，棉裤不是那种农村的大抿裆，而是利利索索的制服棉裤，穿在身上又暖和又利索，夜晚站岗的哨兵还会加一件羊皮坎肩，教室里的火地龙和宿舍里的暖炕都烧起来了，往年在自己家冻裂手脚，耳朵脸蛋长冻疮的孩子们，今年好好的没一个冻伤，不少难民孩子感动的哭，他们惦记着逃难漂泊在外的亲人们能不能挺过这个冬天。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整训练，四个大班的孩子体能有了显着提升，对步枪手枪的使用保养也能很好的掌握领会，杨毅和教官们将那些表现突出的孩子选出来重点专业培养，指挥员和情报员的培训效果不好判断，可是林颖的电讯班和杨静的医护班成效每天都能看到进步。四个大班漂亮灵透的大姑娘都让这两个专业班挑走了，让大班里青春萌动的半大小子们心里很是空落的慌。

清晨起来跟孩子们一起长跑，然后吃早饭，接着给十来个表现优异的大孩子上军事素养课，杨毅没教材，肚子里的存货就是原来在红军妇女团孙玉明营长教授的那点儿东西，不过这一年多，杨毅参与了不少大仗，跟国民党白匪军打过，跟土匪打过，也跟鬼子交过手，打过阻击战、运动战、攻坚战和阵地战，更多的是偷袭阴人的战斗，他就跟讲故事似地讲给孩子们听，十几个未来的指挥官最喜欢杨毅讲课了，也爱天马行空问东问西，杨毅就跟大家探讨，十次课八次会跑题，不过杨毅高兴学员欢喜，谁又能怎么地？

今天上午本来要讲如何撤退，讲着讲着就跑到国军的鞋子与日军的鞋子那个更适合跑路上去了，待要收回主题，翠屏村民兵队长肖大牛骑着一匹马匆匆跑到团部：“杨团长，不好了，咱村派到南岗的两个哨兵昨晚被人暗杀了，今早换班时才被现，大路上有不少马粪和车辙的痕迹，有大批队伍通过了南岗向东去了。杨叔亲自去区公所报告情况，我就来了儿童团。”

杨毅一听紧张了，南岗是个三岔路口往东是去辛庄镇的路，村里的民兵被暗杀，凶手肯定是敌人，大队的敌人向东去肯定是奔辛庄县委机关和县大队去的。

杨毅立刻命令全团紧急集合待命，见全部教官都到了大教室，杨毅说道：“现在可以肯定是集安县城的鬼子要偷袭辛庄镇县委机关，我们现在去报信已经来不及了，说不定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现在我们要做的应该有这几件事，先，柳叔带着你的弟子骑马去辛庄镇探听情况，一是看看鬼子下一步的动作，二是接应一下逃出来的干部战士，这次县委县大队肯定会吃大亏，我们尽可能做些补救工作吧，你们要警惕别让鬼子现，别盲动陷进去。”

“放心吧，我会的，那我们现在就走了。”柳林匆匆带着情报班的几个娃娃准备去了。

“鬼子消灭了县大队，接着就可能会肃清各区的区中队和区小队，县城以北除了县大队，就属古月区中队力量最强，估计鬼子这次会顺便清剿古月镇，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关婶儿，你现在就把武器给每一个团员，大班每人每杆枪配1oo子弹五颗手榴弹，中小班每人5o子弹两颗手榴弹。”关玥点头答应，招呼站在广场的班长们，以班为单位到军械库领枪支弹药。

“现在古月镇和各村的乡亲都应该掩蔽转移，家里有地道的，可以下地道躲避，没有地道的和不愿意下地道的乡亲，马上向西面山区转移，于梦娜主任，你和崔茹莲教官带着中小班掩护老乡们向西转移，鸡鸣山的游击队会接应你们的，你们这就去准备吧。”于梦娜崔茹莲答应一声就走了。

“大牛哥，你马上回村里，让青妇队组织乡亲们往西转移，民兵在村口集结待命，我要在南岗东面的乱葬岗打鬼子个小伏击，需要你们的配合。”肖大牛答应一声跑出了办公室。

“常大叔，你骑马这就去鸡鸣山，让柳铁柱把三中队和教导队带来，在沙河峡谷口设伏，带着收音机随时接受命令，再让柳铁柱派人到磨盘山，让一二大队和骑兵队出山到集安县城外闹腾闹腾，把这边的鬼子引走。”老常领命而出。

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杨毅、杨静、柳杏儿、韩泉、林颖。杨毅拿了只粉笔，在大黑板上画了几条线，大家马上看出这是翠屏村的地图，杨毅边画边说：“此次作战有三个方案，第一方案，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就在南岗东面2里地这片乱葬岗设伏，这一大片坟头可以提供掩体，道路两边除了这个乱葬岗，没有别的掩蔽物，我们以有掩体隐蔽的优势打击没有掩体的鬼子，能给鬼子造成大的伤亡，当然我们也就是沾些便宜罢了，不敢说全歼鬼子，也没想全歼鬼子，等鬼子清醒过来之前我们就要快撤下来，回到我们这个营地，用营地的工事跟鬼子耗，如果还是耗不过鬼子，我们就过河往鸡鸣山方向撤退。第二方案，如果来不及在乱葬岗设伏，就在把鬼子吸引到营地来，我们在给予鬼子一定杀伤后，过河向鸡鸣山撤离。第三个方案如果鸡鸣山三中队和教导队及时赶到，就在沙河峡谷口附近设伏，我们把鬼子引过去，利用地形优势狠狠打击鬼子，三中队和教导队手里共有六挺机关枪，会让鬼子吃大苦头，要是鬼子跑了也就罢了，要是鬼子人数太多火力过猛，我们就撤回鸡鸣山，在那里鬼子的重武器没啥用处，只能干瞪眼。静心姐你带领三班，杏儿你带领四班，韩泉哥带领五班，林颖姐带六班把电台也带着，我带着特长班的16个学兵干部，轻机枪由韩泉哥负责使用。”

大家对杨毅的安排没有异议，各自匆匆回去准备，杨毅把16个学兵干部包括四个大班长召集在一起，到军械库每人领了一支花机关、装有六个弹匣的弹袋、6颗甜瓜手榴弹。杨毅本人则用自己的马四环和两把快慢机驳壳枪，马四环的子弹1oo，驳壳枪装满子弹的弹匣1o个，还装了小半挎包油纸包着的子弹，每人带上水壶和两块饼子，杨毅骑着乌骓马带着16个学兵干部在前，四个大班的学兵依次跟随在后向乱葬岗进。

刚出了土山口还没上大路，杨毅就看到老爸急匆匆来了：“小毅，郭书记带领区中队去支援辛庄镇了，走的是镇子东面那条土路。”

“啊！他那一百来个人能做什么？纯粹去送死，这倒省得鬼子过来找他们了，没办法，咱又指挥不了他，让他去吧，但愿他们能多拼掉几个鬼子，爸，你骑我的马，再去区公所一趟，让肖区长动员老乡们往西走，向鸡鸣山方向转移，那里有游击队接应大家，咱村里我让大牛哥通知乡亲们了，其他村你让肖区长派通信员通知，你要是跟乡亲们一起也行，穿暖和些，我妈和青青秋儿就别跑了，在地道里躲着，天气太冷，俩孩子受不了。我带着儿童团去乱葬岗挡挡鬼子，要是顶不住也会往鸡鸣山撤的。”老栓听了连连说好，骑上马往古月镇跑去。

杨毅带着儿童团到了南岗路口，看见肖大牛和大兰姐带着四十多个民兵和十来个青妇队员全副武装等着他们。一见杨毅大兰抢先说：“小毅，乡亲们的撤离工作刘婶子领着15个妇救会员在组织，不会误事的，我带了12个枪法最好的青妇队员支援你们，让我们打仗救伤员都行，多个人多份力量。”

杨毅没废话点头说道：“民兵和青妇队立即入列。”

民兵和青妇队员们立刻排到了队伍后面。

“既然加入了我们团，就要听我的命令，拒绝命令的唯一处理办法就是立即枪毙，大家听到了没有。”杨毅的语气甚是阴冷。

“听明白了。”连大兰也打了个冷战，跟肖大牛一起大声的应答。

“现在我布置战斗任务，肖大牛，你安排十几名老民兵扮作普通百姓再准备两匹马往南前出十里放哨如果现鬼子，迅给我传递消息。”

“是，老民兵出列。”十几个老民兵当即出列，放下枪和子弹带就跑了。

“其余的人跟我往东到乱葬岗设伏，我先说好了，只有听到我的命令后才准许开枪，大家都把枪膛里的子弹退出来，宁可一枪不打，也不准提前开枪暴露目标，提前开枪的人按汉奸论处立刻枪毙，只有我说开火才能开火，我说撤退就坚决撤退，挺到没有。”

“听到了！”回声很齐。

“那好，部队跟着我，出。”杨毅带着大家顺着土路往东疾行，一路上没有看到柳林和他的徒弟，想必鬼子还没过来。

两里路很快就到了，道路的南面是结了冰碴的清河河湾，北面六七十米的地方是一片坟岗子，全古月镇没有土地的佃户雇农长工死了都埋在这里，外来流浪的无名氏、溺死的婴幼儿也往这里埋，平时白天一两个人从这里走过都心里毛，晚上就没人敢从这条路上走了，现在埋伏阵地设在这里，很多人都面色白。

杨毅给大家打气：“同志们，这里埋的死人都是中国人，今天我们在这里打小鬼子，这里的中国鬼魂都会向着咱们，会帮助咱们打鬼子，中国人的鬼魂也不愿意做汉奸，我们有手里的枪，坟里的鬼，日本小鬼子非得倒大霉不可。”听了杨毅的话，多一半人露出了笑脸，大家胆气壮了很多。

杨毅开始排兵布阵：“我和特长班埋伏在最前面，一会儿我们弄个单兵掩体，大牛哥你们搞些柴草把我们17个人埋起来，一班的男兵随杨静教官往最东边的那片坟堆埋伏，二班的男兵随柳副团长在一班这片坟堆埋伏，三班往西，四班在最西头，男民兵帮助儿童团设伪装，然后到东北角掩蔽，阻击从东面包抄过来的鬼子，全部女兵到北面的地阶上面设伏听杨大兰队长的指挥，男兵撤退时，你们女兵进行火力掩护，我们的命就靠你们保护了。”女娃娃和女队员一听不用爬坟头，都很开心，又听说自己的任务如此重要，一个个脸上异常严峻。

任务下达后，大家立刻行动起来，杨毅领着16个学兵干部在离土路3o米远的地方一字型排开，用小挖锹很快就挖出一个小坑，挖出来的土堆在眼前用老土盖了表面再压了些碎草，从远处看就是个小坟头。小挖锹是儿童团员人手必备的随身装备，枪支不用时要上交军械库，小挖锹每天要用来挖地道，一天挖两个小时的地道，这是每个学兵的死任务，连小班的学兵都不能免除，这让儿童团员们挖起单兵掩体来没怎么费事，半个小时后每个人都有了简易的掩体。

隐约听到了东面的枪响，没多大功夫一匹马带着一个孩子从土路的东面疾驰而来，杨毅站在路边把马截住，马上的孩子跃下马敬礼：“报告团长，敌人从东面压过来了，辛庄镇完了，一片火海，县大队和县委干部冲没冲出来不知道，我们过去连老百姓也没碰上一个，咱们区中队的人刚冲上去就被鬼子给咬住了，袁中队长和郭指导员都牺牲了，剩下三十几个队员在往咱这边撤，柳教官领着五个团员在打掩护，让我回来报信，鬼子离这里估计不到六里地了。”

杨毅听了听枪声清晰了许多，估计离这里的距离最多不过五里，他对侦察员说道：“你马上回去告诉柳教官，我们已经在乱葬岗设好埋伏，让他不要恋战，迅脱离战斗，把鬼子放过来。”

“是！对了，追过来的鬼子有百十个左右，二鬼子很多，密密麻麻能过千，没法细数，柳教官说那些是贾进忠的保安团。就是这些，我走了。”

侦察员刚往东走，西边就又来了一匹马，马上面骑着一老一少，老的是老民兵，少的是小乞丐，老民兵下马报告：“杨团长，这个小要饭的说是儿童团的密探，有重要情报，我就给你带来了。”

小乞丐忙把怀里的烧饼递了过来：“这个烧饼是我前天下午捡到的，可是出城的洞口让警备旅的兵围得死死的，我出不来，全县城戒严两个城门许进不许出，直到今早才往外放人，我肯定误事了，奖赏我也不要了，以后让柳叔多给我预备俩出城的洞口，忒急人了。”

杨毅心里叹息，天意如此神也不好使，徐远征的信息送出的倒是很早，可惜中途断了链子，摸出5个银元放在乞丐手中：“不怪你，好兄弟，你没事就好，这事儿我会跟柳叔说的，你回去后要多当心，天凉了穿厚点儿别冻着了。”

小乞丐眼眶有些湿：“杨大哥，我这辈子就跟你混了，你为人仗义，是好人，是个难得的好大哥，以后我会多想办法把烧饼及时送来。”

杨毅让老民兵把小乞丐送走，抽出烧饼里的纸条打开看了，鬼子和警备旅偷袭辛庄镇的时间和兵力部署以及暗杀沿途哨兵的事都说的明明白白，可惜情报送不出来，要是县城里有部电台就好了。纸条上最后一条消息倒是没过期：“完成对辛庄镇的偷袭后，警备旅和部分日军会回击古月镇区中队并把贾家大院库存的几十万斤粮食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