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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吳淑雅嫁女後悶悶不樂（第1页）

嘴裡還在含含糊糊的說著醉話：「喝啊！今天我高興，繼續喝，別停下來。人生得意須…須盡歡，莫使……莫使……莫使什麼來著……」他轉過頭，眯著眼看著扶著他的吳淑雅，笑了笑，認真的問道：「你說，莫使什麼，你快說，說不出來，我就罰你喝酒。」

「就知道喝酒，在高興也要注意自個兒的身體。」吳淑雅皺著眉頭，有些不悅的嘮叨著。

林之謙聽後生氣了，用力的從吳淑雅攙扶著他的胳膊里，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歪著頭，身體前後晃了晃，神情像個迫切要知道答案的孩子，倔強的說道：「淑芳，嗯，好像不對，淑琴……哦，我想起來了，淑雅，溫婉賢淑，清淡雅，這次名字沒有叫錯。你還沒有告訴我，人生得意須…須盡歡，後面一句是什麼？」

吳淑雅看著他醉的快要不醒人事了，還惦記著詩句，無奈的搖了搖頭，嚴肅的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後面一句是什麼，但你要答應我聽到後要立刻上床睡覺。」

林之謙聽後，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極努力的睜開了一下，瞅了吳淑雅一眼，機械的點了點頭。

吳淑雅看著他那副又想睡，又要努力強迫自己聽到答案後，才能睡的痛苦掙扎的模樣，忍不住笑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林之謙聽後滿意的笑了笑，喃喃的說道：「好詩。」說完，撲通一聲，倒在床上睡著了。

吳淑雅慢慢的幫他脫掉皮鞋，把雙腿放到床上。又極吃力的搬起他的頭，把高高的枕頭墊在下面。她的這些舉動，打擾了沉睡中的林之謙，他翻轉身，臉朝外，雙手下意識的抓住了吳淑雅的手，不知是說話還是囈語，聲音極輕：「淑雅，別走……」

吳淑雅怔了怔，愣愣的看著林之謙沉睡中的臉，他的眉頭緊皺，微微的張著嘴，睡夢中也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也許是一詩，也許是一篇文章。吳淑雅已經記不清林之謙有多久，沒有講過讓她留宿書房的話了。也許是兩年、也許是三年，亦或是更久。

她輕輕的從林之謙手裡抽回自己的手，從床上拿起一條薄毯子蓋在了林之謙身上，關掉了書桌上的檯燈，走出房間，輕輕關上了書房的門。向自己的臥室走去。她睡在客廳後面的主臥室里，有一個大大的飄窗，拉開窗簾就可以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大湖。

白天的喧鬧，和女兒的出嫁，使得她此時的心空落落的，就像是懸在了廣漠的半空中，四周是無窮無盡，虛無飄渺的未知天空，那麼孤獨，那麼無助。

若是平時的這個時候，她的女兒林雨萱定是硬拉著她，坐在客廳里看著電視，母女倆一起大笑或者一起為電視裡的悲情女主角掉眼淚。

恍惚間，她好像聽見女兒在外面客廳叫她，她立刻掉轉身子，快步走到了客廳。

客廳里空蕩蕩的，只有那留著女兒幾根掉下來髮絲的沙發，還有女兒經常用的液晶電視的黑色遙控器，她走到了沙發旁，坐了下來，順手拿起遙控器。可不是為了要看電視，她把遙控器放到鼻尖，聞了聞，感覺那上面還殘留著女兒紅色指甲油的味道，她坐了良久，才起身回到自己的臥室。

臥室臨著湖，湖面上吹來的風，把鵝黃色的窗簾吹得簌簌作響。

吳淑雅徑直走到窗戶前，原本想把窗簾拉上，但當她看到外面黑青色的湖面時，她靜默了，注視著湖面。白天的湖水是碧綠色的，映著金色的陽光，像是熱帶島嶼，風光旖旎，讓人充滿了生命的希望。但晚上的湖面，卻是黑淒淒的一汪黑水，充滿了肅殺般的死寂。這種沉沉肅穆的寂靜，此時無疑放大了吳淑雅剛剛嫁女後的孤獨感和落寞感。

夜色已深，此時的吳淑雅經過一天大起大落情緒的變化，已有些疲倦。她輕輕的打了個哈欠，去洗了個澡，匆匆上了床。

次日，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窗外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林之謙的書房，雖然拉上了厚厚的亞麻布窗簾，但強烈的光線還是透過那中間的一絲細縫擠了進來。

林之謙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頭痛欲裂，腦海里下意識的就在想，自己現在身在何處。他扭過頭，看了看四周，三面牆的書架里，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書，他的心裡踏實了。

掀開了身上的薄毯子，下了床，向客廳走去。到了客廳，只見吳淑雅正端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放在另一隻手的手背上發呆。

林之謙又習慣性的把臉轉向餐桌，上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他有些奇怪的問道：「早餐呢？」

吳淑雅頭也不抬，沒精打采的說道：「吃不下，沒做。」

林之謙微笑著向吳淑雅走去，安慰道：「你這樣就不對了，女兒出嫁，那是尋找自己的幸福去了，你作為她的媽媽，應該替她感到高興。怎麼能這樣悶悶不樂的呢？」

「好聽的話，誰不會說？你說我自從55歲退了休，這幾年每天都圍著女兒轉，她這說嫁人就嫁人了？我的這心裡總感覺空落落的……」吳淑雅說著，聲音就有些暗啞，眼淚也情不自禁的涌了出來，她忙把頭轉向一邊。

「什麼叫說嫁人就嫁人？這都準備了3o年了，在準備下去，你就不擔心女兒沒人要啊？」林之謙笑道。

吳淑雅原本就覺得心中委屈，聽林之謙講話又不順著她，頓時來了氣，轉過身，冷笑道：「我知道我沒你文化高，說不過你，但我就不信，你心裡不難過？」說完大顆大顆的眼淚，竟從眼裡撲漱漱掉了下來。

林之謙見狀，連忙走到了她的身邊，陪笑道：「生氣啦？都怪我不好，說錯話。你原本身子就不好，不能見氣的，快把眼淚擦擦。」說完，從茶几上抽出了一張紙，遞到了吳淑雅的手裡。

吳淑雅接過紙，默默的擦著眼淚。

林之謙又道：「女兒嫁的又不遠，和咱們在一個城市。你想她就去看她，或者是找個什麼藉口，讓她來看你。要不，我現在就打個電話給她，讓她過來一起吃早飯。」說著，就要站起身去拿手機。

「別打……老林……」吳淑雅一下子拉住了林之謙的胳膊：「女兒昨天剛嫁過去，按風俗不滿三天是不能回娘家的。普通人家的人都知道的道理。我們要真是打電話過去，把女兒叫過來，不是讓親家笑話我們不懂禮數嗎？」

林之謙笑道:「你說的對，你看我白看了那麼多書，還沒有你懂的道理多。不過，下個星期，我要去外地出差，你正好找這個藉口，讓女兒過來陪陪你。」

「出差去做什麼？」

林之謙從沙發上站起身，一面向洗漱間走去，一面說道：「我兩年前不是寫了本書嘛！網上賣的還不錯。這次出版社想再版，提前印了1oo本，舉行了一個小型的簽售會，作宣傳。」

吳淑雅也站起了身，向廚房走去，說道：「真的？那挺好！我現在去給你做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