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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从头再来下（第5页）

叶棠手抓着楼梯扶手踉跄下来，瞪着肖文静，颤抖着喘气。

6瑄确认有鼻息，叶棠头昏脑胀，闭眼缓了半分钟脸上才有血色，跟着6瑄将肖文静送到医院。

经医生检查，肖文静昏倒由低血糖导致，并不严重。

叶棠坐在床边，见肖文静虾米似蜷缩着身子侧躺，担心压到输液线，起身将她拉平，可维持不到一分钟，又恢复如初，她只好将她右手单托起来。

6瑄缴费回来，将一张脑部cT扫描单交给叶棠，“你脸太白了，还是查一查放心。”

“好，那我帮我看她一下，我马上回来。”叶棠起身，把肖文静手小心递给6瑄，拿着扫描单和包，推门出去。

一出门，她掏出包里口罩和帽子戴上，径直跑到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月华湾。

她知道自己或许又冲动了，可看到肖文静这个模样，她实在做不到冷静。她一刻也等不了，她要去张培刚家守株待兔，第一时间找到他让他解释清楚。

此时已临近傍晚，小区里比刚刚热闹许多，放学的小学生鸟儿似在院里玩耍，老人们手里拎着菜，三五一群站在居委会门口聊天，有个主任提醒大家这两天要核实常住人口信息。

叶棠上楼到张培刚家门口，看到红砖被移到墙根，血渍也不见踪迹，她本以为是物业打扫的，可扭头一看，对门的垃圾袋却还在。

她拍了拍门，里面竟隐隐约约传出了歌声，她怕自己幻听，加大力道，歌声随之高昂几分，她放轻歌声也轻。

叶棠怒火中烧，原来张培刚一直都在家，故意不开门，还故意放歌让肖文静气她戏弄她。这是什么样的人渣！

叶棠脑袋哄哄的疼，她双手叉腰，在门前走了几遭，忽地想到什么，走上前，轻轻拍门，捏着嗓子道：“您好，居委会的，换届核实常住人口。”

短暂的沉默后，门口传开拧动门把手的声音，黄色木门打开，一个一米八左右穿着粉色T恤的男人出现，他细长脸、肿泡眼，嘴唇很薄，正是张培刚。

他视线在叶棠脸上扫过，略一犹豫，打开铁门。

叶棠深吸一口气，左手抓住门把手猛地向外一拉，握着红砖的右手从身后拔出，对着张培刚那张恶心的脸狠狠拍了下去。

6瑄对此事也心怀歉意，那天两人在韩云松家楼下一拍两散，他再三犹豫，相信了第六感，重又回去向韩云松了解情况，重点关注了肖文静精神状态，之后联系了一位从事心理咨询的朋友，那位朋友在外地出差，直到出事那天才给他回复肖文静的症状符合抑郁症指征，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6瑄很是愧疚，“抱歉，我应该早点儿告诉你的。”

6瑄正经八百的致歉像颗石子坠入叶棠心湖，涟漪一圈圈向外漾开，将多年前由他形成的防御基地冲刷坍塌一块。她向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火烧屁股似的列举之前种种无礼行为并一一道歉。

“那张培刚？”

6瑄陡然出声，叶棠脑子没转过来，目光有些楞。6瑄端起茶杯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你、你别多心，我就随口一问，这是你隐私，没必要回答。”

“我和他，一清二白，我瞎了都不可能看上他那么恶臭冲天的。”叶棠咬牙切齿，肖文静跳楼前的控诉她是她和张培刚之间第三者这个信息对她冲击无异于五雷轰顶，但她气愤的不是被冤枉，而是肖文静曾与张培刚交往且因他走上绝路。

不管从她自身经历还是从其他地方听说的，张培刚都算不上是个好男人，势利、心胸狭窄，还爱吹嘘、爱开黄腔、爱占女生便宜，脸长得又丑，她不明白肖文静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但冷静分析，张培刚善于察言观色、能说会道、又在圈里多年，认识一些明星大腕，肖文静这种连恋爱都没谈过的，的确很容易被他精心编织的假象蒙蔽。

可她不会，即使是2o15年涉世未深，也不会上这种劣质男人的当。

结合小地菩萨所说的因果怨念，她相信肖文静没有说谎，那么问题必然在张培刚身上。她看向6瑄，“我想去找张培刚，你觉得可以吗？”

6瑄也正有此意，他立即联系小宋，送他们到月华湾。

路上叶棠有几分惴惴，可当透过车窗看到小区外墙上红底蓝色的“月华湾”三字时，怒气冲顶，手指攥得咯吱响。

小区中等大小，临近门口有两幢二十层左右高楼，门口放着丰巢和京东快递柜，其余一大片都是六层红砖板楼，有的楼体围着铁架在加装电梯井，建筑垃圾直接扔在旁边花圃里，葱郁的月季花被砸倒在地，花茎断掉，刚吐苞的花在日光照耀下枯萎腐烂，引来许多小飞虫。

两人绕了个圈，还没进单元门，就听到“哐当”“哐当”的噪音，叶棠以为是有人家在装修，到了三楼忽然听到一股颤不成调的哭声，“我错了，你别生气，别不要我······”

叶棠和6瑄对视一眼，抓着黏腻的红色楼梯扶手，三步并作两步爬到五楼，就见肖文静右手拿着红色砖头，对着张培刚家防护门砸，血混合着红色粉末滴答滴答落在水泥地上。

“文静。”叶棠拉住肖文静手臂。

肖文静消瘦的两颊被高领衫托着，握着红砖的手腕仿佛晒干的木棍，单薄地从羊绒外套宽大的袖口钻出。她直勾勾盯着叶棠，皮包骨的颧骨渐渐泛出红晕，随着“呼哧”一声，她眼睛瞪大，手对着叶棠肩膀狠狠向下一推，“不要脸，都是你害的，他才不要我！”

叶棠没有防备，身子踉跄着向后，眼见要从楼梯上滚下，被6瑄一把抓住。

两人刚站稳，叶棠眼前一道红光闪过，来不及多想，她抱住6瑄转了个个儿，随着“啪”的一声，左肩胛骨传来钻心的痛，紧接着，身子向前一蹿，脑袋撞到楼梯扶手，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叶棠。”6瑄扶起叶棠，见她脸色青白，眼皮紧合，抱起她就要下楼。

“别动。”叶棠胃里像装满酸掉的豆腐，恶心得难受。她抓着6瑄手臂慢慢蹲下身子，拍了几下胸口，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