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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腔）不收钱啊免费的！”

  唱川剧，气很重要，我正拉长声调重复最后那句帮腔，门口响起三下敲门声。我手上还比着一个姿势，抬着手，歪着头，形意都到了。老太太在那儿拼命地鼓掌，聂亦一身休闲，抄着手靠在大开的门口，意味深长，率先开口：&1dquo;你在做什么？”

  老太太抢着答：&1dquo;非非在给我唱样板戏。”

  而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心道：&1dquo;我×，不会吧。”

  康素萝说我这人真是很放得开，跟字典里没&1dquo;丢脸”两个字似的，代表事件是那年康素萝被他们学院院帅劈腿，我去帮康素萝出头，结果那天刚下过雪，我一没留神在院帅和他女友面前摔了个四脚朝天，但我居然丝毫没觉得丢脸，立刻爬了起来，依然气场全开地走过去揍了院帅。从那之后康素萝就觉得我帅，如果我是男的我们俩都能立刻百年好合。

  此时此刻我才领悟，有些样子自心底不想被某个特定的人看到的那种羞耻感。

  聂亦走过来，我赶紧把手脚都放下。

  他坐到窗户前的一张沙上，随手拿起扶手上的书，道：&1dquo;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你们。”

  老太太cha话进来道：&1dquo;你怎么现在才来呀，非非都到好一会儿了。”

  我正要说是我迟到了，聂亦可能是去找我了，却听聂亦道：&1dquo;我迟到了，奶奶。”

  老太太嘟着嘴说：&1dquo;你以前从来不迟到，怎么现在也学会迟到了？你知道我最讨厌迟到了。”

  聂亦说：&1dquo;但非非不是陪您陪得很好？不是还给您唱《哈利·波特进霍格沃茨》？”

  我心里一咯噔，说：&1dquo;不会吧&he11ip;&he11ip;你全听到了啊&he11ip;&he11ip;”

  他赞美说：&1dquo;唱得挺好的。”

  我说：&1dquo;聂博士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吧&he11ip;&he11ip;”

  老太太说：&1dquo;非非，别管他，来，再给奶奶唱个其他的，你不是说《傲慢与偏见》你也改过川剧版吗？”

  我直想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有气无力地说：&1dquo;是啊，奶奶。”

  老太太说：&1dquo;来来，唱一个。”

  我说：&1dquo;真要唱啊？”

  老太太笑眯眯地点头。

  我一想，反正该丢的脸都丢得差不多了，又不是我不唱聂亦就会觉得我不神经了，做人何必这么自欺欺人。

  我打起jīng神，说：&1dquo;奶奶，您还记得达西他姨妈听说达西喜欢伊丽莎白之后，驱马车到伊丽莎白家警告伊丽莎白那个段子吗？我给您唱这一段。”

  我清了清嗓子：

  &1dquo;汤-钵钵菜-钵钵汤-钵钵菜-钵钵菜汤汤！

  我，凯瑟琳·德包尔，人们都称我是德高望重的凯瑟琳夫人哪。

  今天我屈尊来到朗伯恩，

  是要和伊丽莎白·班纳特那小妮子细说分明，

  我的侄子菲茨威廉·罗宾逊·亨利·达西先生，

  不是她可以高攀的良人！”

  窗前有个落地灯，聂亦坐在那儿翻书，像是完全没管我们，自己一个人在那儿认真看什么故事，我却注意到他半天也没翻一页书。回头的那一刹那他嘴角似乎浮起笑意，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聂亦笑。我心里想，这是在嘲笑我吗？又想，管他呢，反正都这样了，至少把老太太逗开心点儿，年纪大了住在医院里被管得这么严实，也怪不容易。

  我在那儿继续唱了起码半小时，一直到会客时间快结束。其间老太太负责鼓掌，聂亦负责给我递水，整个病房简直欢声笑语。幸好它位于走廊尽头，是间独立病房，且隔音效果良好，否则护士早来这里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