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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闻舟问：&1dquo;你是说周峻茂涉嫌谋杀周雅厚？”

  &1dquo;不止，”周怀瑾摇摇头，&1dquo;不止这一件事，&1squo;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周氏的总部设在国外，洗黑钱，这么多年功成名就，很多事没法追究了。我是在董晓晴动手之后，震惊之余想起来的，很多年前，我的生命和她生过jiao集&he11ip;&he11ip;和郑凯风有关。”

  &1dquo;你们应该已经知道郑凯风是什么出身了——早年给蛇头打下手的小流氓，后来跟了周峻茂，达了，到哪都装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其实劣等人就是劣等人，骨子里的东西一辈子也改不了，他到现在也学不会怎么站起来当个文明人。”

  费渡的眼角轻轻跳了一下，尖在纸面上轻轻一顿。

  周怀瑾却全无所觉，完全陷入了回忆，兀自说：&1dquo;那大概得有&he11ip;&he11ip;二十多年了，怀信刚出生没多久，我妈产后抑郁越严重，几乎就是个没法沟通的疯女人，根本顾不上他，我就把他的婴儿netg搬到了我房间里，每天让他跟着我。”

  骆闻舟打量着他：&1dquo;我听说一个每天夜里嗷嗷哭的小崽能让任父母崩溃好几年，周先生倒是从小就很有耐心，你家不会连个照顾小孩的保姆都请不起吧？”

  &1dquo;世界上没几个青少年会真心喜欢小婴儿，我只是害怕，”周怀瑾轻轻闭了一下眼，深吸一口气，冲骆闻舟伸出手，&1dquo;请问能给我一根烟吗？谢谢——我能在周峻茂眼皮底下活着，全仗我妈的保护，可她当时无论是jīng神状况还是身体状况，都一天不如一天，这让我非常绝望，每天看着她，就觉得看见自己朝不保夕的命运。怀信是我胡乱抓住的救命稻糙，我当时几乎跟他形影不离，有时候甚至会把自己的食物用勺子碾碎了喂他一两口，我想无论周峻茂想gan什么，他总要顾忌自己亲生的孩子。”

  &1dquo;那天怀信半夜尿netg，哼哼唧唧地哭，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给他换尿布，换下旧的，现的没有了，正打算去储物间拿一点&he11ip;&he11ip;却现一楼书房的灯亮着，好多天没回过家的周峻茂和郑凯风在里面密谈。”

  &1dquo;那段时间，集团的战略重点是东亚地区，周氏想趁着国内鼓励外资进入的时候抢占市场和廉价劳动力，这一块业务是郑凯风亲自掌舵的，当时他的行李箱还放在门口，应该是刚下飞机，如果不是因为怀信等不了，看见他们俩，我一定掉头就跑，可没办法，我只好尽量不出一点声音地通过书房，往储物间蹭，但就在这时，我听见郑凯风说&1squo;死透了，你放心，绝对没有痕迹’&he11ip;&he11ip;类似这样的话。”

  周怀瑾说到这里，顿了顿，伸手撑住额头，用力按着太阳xué，深吸了口气：&1dquo;当你时刻处在小命不保的恐惧中时，你就会知道那种感觉，某些关键词会让你特别敏感——我乍一听见&1squo;死’字，都没来得及联系上下句的语境，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要对我动手了，吓得手脚冰冷地僵在了原地。”

  &1dquo;然后我听见周峻茂说&1squo;我看闻，好像出了点意外’。郑凯风就说，&1squo;你说那个姓董的吗？不用管他，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不长眼非得卷进来，命不好’。周峻茂就笑了，说了一句&1squo;世界上没有花钱的不是，贵一点无所谓，省事就行。’”

  &1dquo;等等，”骆闻舟突然说，&1dquo;周先生，麻烦给我一个确切时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周怀瑾能把大致对话复述出来，已经是当时极端恐惧下，肾上腺素狂飙的功劳，其他细枝末节，他一时半会真的很难立刻想起来，不由得微微皱起眉。

  费渡端详着他疲惫的脸，用帽有节奏地轻轻点着木质的桌子：&1dquo;周总，白天学习工作，夜里带小孩，连成年人也吃不消，你当时应该还在念书吧，他影响你了吗，上课的时候困不困？”

  &1dquo;还好，我课业不重，就是每天上午的基础课有一点&he11ip;&he11ip;”周怀瑾顺口回答，说到这里，仿佛一下抓住了遥远记忆的小尾巴，&1dquo;对了，是商学院——我当时在念商学院，十七岁，第一年。”

  那就是二十一年前。

  &1dquo;你说当时书房的门没有关上，”费渡接着说，&1dquo;那就应该不是寒冷的冬天，也不是需要开空调的夏天？”

  &1dquo;对！当时天气不冷不热，不是九月就是十月——我妈妈神经衰弱，入了夜，家里不会有人随便走动，而且大部分在我家做事的人都听不懂中文，所以他们敢开着门说话。”

  骆闻舟和费渡对视了一眼，低头给陶然了一条短信：&1dquo;二十一年前九月或者十月，周氏或者董家有没有生过什么事？”

  陶然的声音很快在他的耳机里响起来：&1dquo;有，我正想告诉你，当年的九月十六号，董晓晴的母亲死于车祸。”

  骆闻舟眼角一跳——周峻茂车祸身亡的日期也正好是九月十六号，费渡&1dquo;入职”的第一天！

  &1dquo;我当时听到这里，再也不敢逗留，连忙跑了，但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当年资讯不达，在国外想知道国内的消息没那么容易，我在郑凯风的行李箱上看到了他的托运信息单，查到出城市的缩写就是燕城，于是偷偷找了一个信得过的中国留学生同学，请她帮忙托人调查和&1squo;燕城’&1squo;董姓’&1squo;意外身亡’有关的消息。”

  骆闻舟低头翻看外面同事传到他手机上的旧闻：&1dquo;你查到的是不是国内一个知名企业家车祸身亡的消息？”

  &1dquo;是，三个月以后，他一手创立的公司被境外资金并购，这境外资金的来源，就是周氏在开曼群岛注册的一个壳。”周怀瑾一摊手说，&1dquo;你看，一个凶手，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没有受到惩罚，第二次他再下手，就会更加无所顾忌，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好像玩游戏开外挂的人，作弊是会上瘾的。杀一个周雅厚，两个小混混一举成了著名的企业家，成功迈入上流社会，再杀一个拦路石，成功接收这地头蛇在国内的人脉，至少获得了十年的展优势——当年内地虽然鼓励外资进入，但真正的好项目，人生地不熟的外资是拿不到的，费总，你多少接触过生意上的事，知道在一个陌生地方铺人脉、和本地品牌竞争，需要多大的成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