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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思音朝外面招招手,国字脸伸手一推,一个双手被捆在背后、脸上挂了彩的平头男人踉跄几步被推进来。严智看到他,眼下肌肉再度神经质地抽搐起来。
平头男人丧头巴脑,瞄他一眼便低下头,不说话。
国字脸人高马大往宁思音身后一站,按按手上的骨头,昂着下巴说“司机被我抓到了,承认是被你指使的,收了你三十万。你雇凶杀人的证据确凿,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们特意把人带过来,就是想搞你的心态。”
宁思音说“这句可以不说。”
“啊”国字脸清清嗓子,重新道,“就是为了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严智的脸色扭曲而难看,肩膀脱力一般耷拉下去,仿佛明白自己已到末路,放弃了挣扎。
“思音”宁光启沙哑而虚弱的声音传来。
宁思音看向他,顿了顿,朝他走去。
经过严秉坚身旁时,他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声“抱歉。”
然而当宁思音转头时,他已经向外走去。
保镖将严智带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宁思音坐到床边,宁光启拉住她的手,他手心苍老的厚茧带着暖意。短短两日,老头儿却像是整个人的精神气儿都被抽走了,枯瘦得厉害。
“爷爷,我真的没有骗你。”宁思音说。
“我知道。”宁光启道,“委屈你了。”
宁思音点点头“是挺委屈的。不过我确实骗你在先,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她语气轻快,宁光启的心情却轻快不起来。
严智那番话尽管是乱咬,却扎扎实实刺在了他心头。
“你恨爷爷吗”生命到尽头,有些不敢问出口的话,反而能问出口了。宁光启语气复杂,“我一直没有去找你,让你从小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你恨爷爷吗”
宁思音略一停顿,并不犹豫地回答“恨。”
宁光启望着她,目光中闪动着难言的情绪。
“怎么了,心里难受了”宁思音哼了声,“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可以同时爱一个人也恨一个人,就像你可以十几年对我不管不顾,我回来之后,你也是真心疼爱我。咱们俩彼此彼此吧。扯平了。”
宁光启无奈地笑了“好,扯平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极了,好像一松手,就会再也抓不住。
宁思音想放他休息,心中又惴然,害怕他一休息就不回来了。
她一直坐在宁光启床边,他强打精神与她说了一阵话,忽然让她叫严秉坚进来。
宁思音预感到什么,不敢松开他的手,扭头喊人。
许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和不安,宁光启安抚地道“孩子,爷爷累了,先去休息了。”
眼泪立刻从宁思音的眼眶滚落下来,她下意识抓紧他的手“你还回来吗”
宁光启笑笑,却没有回答。他很慢很慢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朝刚刚进来的严秉坚伸出手。后者上前,握住他那只手。
他原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宁光启轻轻摇头制止。他在抓紧最后的时间,交代自己的遗言。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替我照顾思音”
宁思音和严秉坚同时感觉到老人握紧的手。
可只有那么暂短而郑重的一秒,很快那力量便消失不见,苍老的手从她们手中滑落。
宁光启阖上了沉重的眼皮。请牢记收藏,&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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