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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弦安只好退让：&1dquo;那我也能自己再走一截。”

  梁戍虚弱地靠在树上：&1dquo;但我是真的走不动了，需要人背会儿。”

  柳弦安听而不闻，脚步匆匆，溜达得挺快，背影飘飘忽忽。

  梁戍又笑了半天，方才抬腿追上去。

  中午时分，两人回到了那座小村，不过依旧未能成功动身前往白鹤城，因为柳弦安一进门就趴在了床上，任凭阿宁拿着凉手帕威胁，也死活不肯起来，眨眼就睡得人事不省。

  &1dquo;王爷。”阿宁有些担忧，&1dquo;我家公子总是这么睡&he11ip;&he11ip;”

  &1dquo;没事。”梁戍道，&1dquo;他需要好好休息。”

  阿宁与旁边的弟子都觉得这话是在鬼扯，二公子休息的还少吗，他的人生差不多有一大半时间都处在躺平状态，而且昨天也睡了一天。

  &1dquo;这回不一样，都出去。”梁戍道，&1dquo;别吵他。”

  阿宁将窗帘放下来，挡住了一些光。昏暗的空间使柳弦安睡得愈踏实，而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檀香气息，也令他多了几分安全感。

  这回的确与先前都不一样，没有天道，没有肯定与否定，也没有不断折叠又展开的世界，唯有一片黑而甜的棉絮，像是在太阳里滚过的，将人一裹，就舒服得连骨头都酥了。

  梁戍也退出房间。

  &1dquo;王爷。”程素月正守在院外，&1dquo;我们是要在这里等官府搜山的结果，还是尽快动身前往王城?”

  &1dquo;都不是。”梁戍道，&1dquo;先去趟白鹤城。”

  第29章

  柳弦安是在吱吱扭扭的声音中醒来的，他的身体轻微晃动颠簸，像是还躺在梦中那团暖云上，先前剧痛欲裂的脑髓，现在也只剩下了疼痛消散之后的昏沉。

  &1dquo;公子，你可算是醒了。”阿宁在这段时间里，少说也探头看了十几次，好不容易见自家公子坐了起来，赶忙进来扶他，&1dquo;你这回又睡了差不多整整一天。”

  柳弦安这才注意到，自己此时居然是躺在一架很大的马车里。阿宁解释道：&1dquo;是王爷安排的，他吩咐大伙尽快动身回白鹤城，一刻不得耽搁，却又不准任何人吵醒公子睡觉。”

  这个命令的不讲理程度，堪比&1dquo;你上来的时候同时下去”，但再不讲理，既然骁王殿下已经开了尊口，其余人也只有想法照办。山庄弟子们娴熟而又快地扎了个担架，屏气凝神地碎步挪进卧房，你抓胳膊我抬腿地固定住自家公子，正准备悄声&1dquo;一、二、三、起”，柳弦安却恰好翻了个身。

  于是所有人就都僵在原地不敢动了，跟中了定身术有一比。

  阿宁继续说：&1dquo;王爷当时就站在旁边看着，场景可吓人了，房子里又黑漆漆暗沉沉，反正师兄们的呼吸细得都快听不着了，过了一阵，又试着去抬公子的时候，好几个人手都在哆嗦。”

  就这么来回折腾了五六回，柳二公子终于在熟睡的状态下，被妥当安稳地送上了马车，用阿宁的话来描述，&1dquo;二庄主虽然没有亲自参与抬公子，但事后也出了一身汗，虚得连晚饭都没能好好吃”。

  &1dquo;哦，对了。”阿宁继续补充，&1dquo;这架马车也是王爷差人找的，程姑娘亲手铺的褥子，铺的时候，好多师兄都在围观。”

  当然不是围观褥子，也不是围观漂亮的程姑娘，白鹤山庄的弟子们还不至于失礼至此，大家主要是围观事件本身，不懂怎么自家二公子只是同骁王殿下出了一趟不远不近的门，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如此亲近，不仅马车大得离谱，连褥子都铺了足足五六床。

  三小姐出门的行当都没这精细。

  阿宁正说着话，车窗就被人敲了两下，柳弦安掀开车帘，程素月在外笑道：&1dquo;柳二公子，要出来骑一阵马吗?现在天气好得很，景色也美，两侧还有荷田，嗯&he11ip;&he11ip;诗里说的，卷舒开合任天真。”

  别看只是一句，程姑娘当真努力背了半天。柳弦安便收拾好衣冠，弯腰出了马车，他此番离家时没有带那匹枣红小马，程素月就从骁王府的马队里找了一匹相对矮小老实的——不过也只是长得老实，因为它才刚刚被牵出大部队，立刻就迈动四蹄，轻快小跑去投奔大哥玄蛟，顺便也带着背上的柳二公子投奔了骁王殿下。

  梁戍问：&1dquo;睡醒了?”

  &1dquo;嗯。”柳弦安收住马缰，&1dquo;多谢王爷。”

  梁戍见他虽然还有些久睡后的懒惰疲惫，但已经不像先前那般神思恍惚形容木讷，便问：&1dquo;有醒神的糖吗?”

  &1dquo;有。”柳弦安差弟子拿来一罐。

  梁戍吩咐：&1dquo;自己吃。”

  柳弦安应了一声，原来不是王爷自己要。他取出一粒糖压在舌下，银丹冰片的味道直冲脑门，辣得整个人一激灵，又更加清醒三分。

  &1dquo;说话。”

  &1dquo;嗯?”

  &1dquo;说点什么，本王爱听的。”梁戍看着前方，&1dquo;与那些白胡子老头无关的。”

  柳弦安小心翼翼地不去触及脑海中的庞大世界，在记忆中将有关现世的种种全部搜刮出来，却现自己每日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其余实在乏善可陈，便只好又添油加&he11ip;&he11ip;锦上添花吧，锦上添花地描述了一下家中那两坛酒，简直吹得天上有地下无，若是让酒肆老板听到，估计会感动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