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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将来九泉之下相见，她怕是会再次叱骂他，又或许，她根本不愿意再见他。

  云易丰想了许多，但愧疚感没有停留多久，他很快恢复成冷静镇定的安阳侯，他看着女儿，问她：&1dquo;你早知会有赐婚一事。”

  是肯定，而非疑问。

  云棠没有反驳，她等着父亲继续说下去。

  云易丰看着她这般冷静的模样，有一种当年面对那人的感觉，无从下手，再多劝说解释也无用。

  他沉着声音道：&1dquo;你真的觉得嫁入皇家是一件好事吗?皇家只会比其他世家更加复杂百倍，你很有可能在不经意间得罪旁人，还是你认为一个侧妃之位可以保你一生平安?如今太子尚未娶正妃，你这个侧妃就如烈火烹油，所有人都会将视线聚集在你身上，你觉得你能安宁度日吗?”

  他试图敲醒女儿的浑噩，但说完又觉得太过独断，仿佛在笃定她日后会过得艰难。

  但嫁入皇家本就不可能。

  云棠自然也明白那些道理，她决定走这条路时，就已经去设想这条路的尽头会如何，但如今听见父亲这番话，她却觉得想笑。

  &1dquo;所以，父亲认为，让我屈居于长姐之下，做一个贵妾，是比如今更好的选择，是吗?”

  她轻描淡写地反问，却让云易丰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1dquo;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1dquo;围猎的时候，偶然听见长姐和顾公子谈话。”

  &1dquo;那你为什么不来问我?”

  过去这么久，她竟装作丝毫不知的模样，一直等到国公府来提亲都不曾露出端倪。

  云棠觉得好笑：&1dquo;问了又如何，父亲会为我改变主意吗?”

  &1dquo;其实女儿一直在想，父亲和主母会何时将此事告知于我?是不是打算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如今看来，是了。我的想法，我的意愿，并不重要，父亲也不关心，曾经答应女儿的话怕是也忘了吧。”

  她声音始终轻轻柔柔，不像是在斥问，却比斥问更让人难受。

  云易丰放在桌上的手收紧，他看着那双清淡的眸子：&1dquo;所以你在怨恨我们?所以你想要走到一个更高的位置来俯看我们?”

  &1dquo;父亲怎么会这么想?”云棠浅笑着摇头，&1dquo;我不可能因为一些不爱我的人意气用事。”

  她指向刚刚那碗茶，继续说：&1dquo;这些年祖母虽然待我不亲热，但她请先生教我读书写字，教我琴棋书画，教我焚香、点茶、插花&he11ip;&he11ip;这些事情我都记着。我知道自己姓什么，也知道娘家的重要性，所以我不会意气用事，父亲尽管放心。”

  当然，前提是她们不再招惹她。

  云易丰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但云棠也算猜中他一部分思量。

  他确实担心因为过往那些事，云棠会与娘家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