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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脚步声他下意识抬起头，目光落到李缄脸上弯了弯眼睛，声音温柔：&1dquo;时候还早，你再睡会吧。”

  &1dquo;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睡足了，要不是想多陪你一会，早就起了&he11ip;&he11ip;”

  李缄往炭盆里加了炭，又拿了件裘衣披到云稚肩上，挨着他坐下，往地图上看了眼，&1dquo;幽州的局势很棘手?”

  &1dquo;是有点，但也不是处理不了&he11ip;&he11ip;”云稚将地图完全摊开，指给李缄看，&1dquo;这是那几个小国的位置，各有远近，眼下弥卢已经自身难保，再无力和其他几个联手，剩下的继续沿用我爹的方法，自然也能化解，只是战线拉得过长，又要保证幽州的城防以免被偷袭，总是要耗费许多时日和精力的，但依着幽州现在的兵力也还是能应对的。”

  李缄顺着云稚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微思索后问道：&1dquo;以你的意思，按照幽州的兵力其实是可以一举歼灭这几个小国以绝后患的，又为何拖到现在?”

  &1dquo;这几个小国不比居拔，皆是生活在草原以游牧为生，灭了他们的王庭，又无城池可占，驻兵也费劲的很，总不能将原本以耕作为生的百姓迁到那草原里去放牧。况且灭国容易，却也不能将人都杀干净，幽到时候他们余部犹在，依旧难得安生&he11ip;&he11ip;”

  云稚感叹道，&1dquo;幽州地界已经够大了，百姓们也算安居，实在没必要再兴战事只为了占那无边际的草原。”

  &1dquo;幽州百姓能遇到云家，是他们的福气&he11ip;&he11ip;”李缄有一瞬的沉默，而后回身倒了杯热茶递到云稚手里，&1dquo;王爷的意思是要在行宫再住几日，先传圣上生病的消息出去，之后再丧，所以&he11ip;&he11ip;明日你就启程回幽州吧，不然等进了国丧，想离开都城总是麻烦。”

  云稚捧着茶盏，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李缄：&1dquo;你想让我回幽州?”

  &1dquo;因为你想回去&he11ip;&he11ip;”李缄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喝了一口，&1dquo;依你所说，幽州的麻烦是能解决，但总要时日，你父亲受伤需要休养，军中虽然有你大嫂和诸位将军，他却总还是要劳神，如此想着，你便难以安心。

  你当日到都城来为的是替你大哥报仇，眼下执念已消，朝局如何与你并无关系，唯一让你犹豫的是我。”

  &1dquo;其实也没有很犹豫，幽州我是要回的，也清楚你并不会阻拦我，唯独纠结的是，你要怎么办&he11ip;&he11ip;”云稚放下茶盏，将头靠在李缄身上，&1dquo;按照我的本心，自是想带你同行的，反正当日你也说了想和我同回幽州，但现在多少不是时候。”

  李缄轻轻点头：&1dquo;战事紧急，你们若要返程自是要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若带了我难免要有顾虑，辽北正天寒地冻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好说会不会就折腾病了，反而耽误了行程，再就是&he11ip;&he11ip;”

  &1dquo;再就是，你现在还不想离开都城&he11ip;&he11ip;”云稚拉着他的手轻声道，&1dquo;西南的战事虽有安排，但几位将军和户部侍郎也才出，后续如何也不好说。朝中局势更加紧迫，淮安王虽有威信，又有兵权，但朝堂里总还有些忠心耿耿的老臣，对他多年把持朝政已甚是不满。

  今上驾崩的消息一经传出，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不管他到时把这行宫里生的一切掩盖的如何圆满，也总还是会有人笃定了是他谋害的，届时&he11ip;&he11ip;先帝驾崩后的混乱怕是要再重演一次。”

  李缄叹了口气，没接话。

  先帝驾崩后诸位皇子争夺皇位，多方势力在其中角逐，看起来最后萧铎是大获全胜的那个。但这其中的凶险和波折也都随着得胜而被遗忘。

  行宫内已经清理了一番，纵使袁璟的尸现在就殓在了那边的主殿，过几日传出去的消息也只会是今上在行宫休养期间突然恶疾，不治而亡。

  但就如云稚所说，不管安排的再圆满，朝中那些对萧家早已不满的老臣也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有早已不安分的趁机难，加之还有西南的隐患。纵使萧铎本事再过人，也还是要头疼一段时日的。

  这个当口下，哪怕自己的存在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忙，李缄也是不能不管不顾地离开都城的。

  幸而他和云稚总是互相了解又互相明白的。

  他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也都理解和支持对方的选择。

  也更是因为如此，面对即将而来的别离，心下愈不舍。

  &1dquo;都城虽不会有战事，却也依然凶险，你切记一定要小心&he11ip;&he11ip;”云稚将脸贴到李缄胸口，听着那还算有力的心跳，&1dquo;好不容易才把身子养好了些，别再因为劳心费神或者一时疏忽病了，你知道我在都城是有耳目的。所以任何消息都瞒不了我，你若是有什么状况，我在疆场上也难安心。”

  &1dquo;好，我跟你保证，定会照顾好自己&he11ip;&he11ip;”李缄环着他的肩膀，凑过去在唇上落下一个吻，&1dquo;战场险恶，刀剑无眼，你要比过往还要小心，因为有我等你。”

  第八十四章

  章和五年冬，变故迭生。

  先是西南突生叛乱，叛军中混杂着西南部族、居无定所的流民还有先帝年间叛军的残部，阵势颇为浩大，且不断吸收当地百姓加入，颇为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