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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语汐走后,顾梦东在心里问自己,如果不是怕她来搅局,那他究竟是在怕什么?他抬头看向李副总办公室的方向。或许他只是怕她天真过了头。
见到李副总,顾梦东开门见山:“听说您决定让欧普达来插一杠子?”李副总摆了摆手:“你别急,我正要跟你商量。”顾梦东笑了:“您确定是商量吗?”李副总面露难色:“梦东啊,我们既然已经是朋友了,我就跟你说说我的难处。前天我跟傅总通了个电话,听他那口气,这么大的项目如果不搞个投标恐怕说不过去,看来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啊!”顾梦东早就猜到李副总见色起意想变卦,也不直接点破:“那您的意思是?”“现在看来这个项目只给你们一家恐怕是不行了,但你放心,你仍然是大份额的。这点信用我还是有的!”顾梦东挑眉:“那我想知道另外那部分您打算给谁?”李副总看着顾梦东,悠悠地说:“你不觉得那个莫语汐有点意思吗?”大家都是男人,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顾梦东的笑意更深,可是眼神却冷了下来:“可我看她不像是个解风情的人。”李副总冷笑道:“如果她懂事,我就给他们欧普达分杯羹,如果她不懂事,铭泰的项目他们永远别想碰!”
顾梦东看着对面志在必得的李副总,桌下的拳头渐渐握紧又慢慢松开。他不屑地轻笑一声,整了整西装站起身来,语气比刚才强硬了许多:“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提醒您一下,我们之前签的协议是有法律效力的,这单至少9o%是威尔森的,其余那1o%就看您心情了。”
李副总没少从这单生意中获利,即便他对顾梦东此刻的态度有些不爽,但还是明白,对方有资格这样“提醒”他。可是想到莫语汐,他不免有些为难,如果她真愿意配合他,那1o%的份额,她肯定不会满意。
这事可不太好办,但他并没有多想。顾梦东走后,他立刻打电话约莫语汐吃饭,美其名曰“洽谈合作细节”。
顾梦东所住的酒店是铭泰内部的招待所,虽说叫招待所,但无论是环境还是价钱都不比五星级酒店差。更重要的是铭泰的人喜欢在这里约见客户,所以住在这里要更方便一些。
这天晚上,他约了几个x市的老朋友在招待所里吃顿便饭。中途出来抽烟,就听隔壁女卫生间里呕吐声此起彼伏。他本也没在意,将烟头按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就打算离开。却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脸色苍白地扶着墙走了出来。
好在这里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如果是大半夜,恐怕任谁看到她这副尊荣都会被吓掉半条命。
顾梦东远远看着莫语汐步履不稳地走到洗手池边洗手,可是水龙头里半天不出水,她就痴痴傻傻地趴在那里研究,研究了好一会儿,她又对水龙头各种敲打摇晃。
顾梦东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滑稽可笑的莫语汐,可是他却笑不出来。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好好的记者不当,偏跑来做什么鬼销售,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眸光渐冷,转身要走,可脚步却被又一阵的呕吐声绊住。他回头看她,她一边吐着还一边跟水龙头继续较着劲。她吐得撕心裂肺,旁人看着都替她难受。他眉头渐渐蹙紧,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走了过去,伸手替她挡住感应器,水“哗啦啦”地流了出来。莫语汐一抬头现是他,懵懵地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你……怎么在这?”顾梦东依旧挡着感应器:“你到底洗不洗?”莫语汐第一次没有针锋相对地回应他,而是低头乖乖洗手。顾梦东看着她头顶上那个规整的旋,恍惚间觉得,当年那个有点任性,但也算得上乖巧的莫语汐又回来了。也就一瞬间,顾梦东便把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莫语汐已经洗好手,可她注意到衣服被弄脏了,又捧着水清理衣服。然而那双手怎么也不听使唤,眼见着弄了一身水。
顾梦东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耐烦地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胡乱地替她擦了擦。就在这时,有冰凉的液体从他的手背上擦过,他以为是她身上的水珠,一抬头却现她在哭。
顾梦东的手上一顿,但他没有任何回应。
他知道,酒精有一个好处,就是能让人的情绪无所遁形。他一直不相信莫语汐真如她自己表现出的那样强悍,对于他,对于那段过往,她怎会不愧疚?
可莫语汐只是狠狠地擦着顾梦东刚刚替她擦过的地方,她的哭声更响亮了:“这可是限量款的,这下坏了……”听她是在哭这个,顾梦东先是一愣,然后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我就不该管你!”莫语汐却不管不顾地继续哭着。顾梦东没经历过这种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时不时有人经过,好奇地打量他们,顾梦东觉得他这辈子的人都在这一次丢完了。
好不容易,莫语汐收住哭声,顾梦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她眉头微皱,张口又是一阵呕吐。这一吐,遭殃的可不只她一人了。
顾梦东无奈地半抱着吐完之后便不负责任地昏睡过去的莫语汐,目光扫过走廊两侧那些紧闭的包间门,弄不清她是从哪个包间出来的,附近也不见她的同事。他烦躁地闭了闭眼,只好先把她带回楼上自己的房间。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莫语汐均匀的呼吸声,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地投射在她巴掌大的脸上,映衬得她的睡颜更加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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