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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只剩了沈菡池一个人面对着昏迷的阮心秋。他无奈地揉了揉鼻子,道:“把我的帐篷清出来给阮姑娘养伤吧。”
他心里不太是滋味,觉得自己确实跟呼呼尔说的一样,像个缩头乌龟。一场两军的争斗,居然要名江湖女侠来左右战局。无论是数年前,还是现在,贪狼城,不,白狮军都欠了一些人太多。但这债细数起来,根本追溯不到源头。
战场另一边,羌人的军营里一片沉寂。阿尔图垂下头默哀,黛丽雅流着泪水,用五彩的织锦盖了呼呼尔烧成焦炭的身躯。狼王肩膀上的苍鹰出一声尖锐的啼叫。围着他们的羌人勇士个个眼圈红,目眦欲裂。
阿尔图抬起头道:“这次是我们大意了,永朝人只会弄些阴谋诡计。我必提了永朝主帅的脑袋回来,以祭呼呼尔将军在天英灵!”
羌人勇士们出震天的怒吼。黛丽雅用眼角瞥向阿尔图,看到他脸上没有丝毫悲色,似乎一切仍在正轨。
她越来越猜不透自己的哥哥在想什么了。
第62章
是夜羌人再次突袭了天关,或许是呼呼尔的死刺激了阿尔图,这次羌人的攻势比以往更猛,铁骑兵进攻像是不要命一般,拿命来换部队的推进,把贪狼城派出的三名大将打得节节败退。尽管这几位大将拼死抵抗,但还是被羌人像长矛一样的先锋队捅破了阵型,一时间方寸大乱。
姬隋心知羌人那边有阴谋,仍有心再劝,但见城内军心开始涣散,只能无奈地同意放主帅出去抗敌。
主帅沈菡池终于卷了将旗出辕门。
阮崎星扒着城墙,看到白狮旗被风吹起,挡住沈菡池单手提着银枪的飒爽背影,无端叹道:“他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姬隋道:“他比我还小上几岁。”
“好像别人说着他是‘希望’,‘继承者’,他就真的是了一样。”阮崎星冷笑道,“把两国的战争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不觉得太过儿戏了么?”
姬隋没有答话。
即使此刻城墙那边杀声震天,城墙上仍旧像是一片死寂一样,只有呼呼的风声夹杂着碎霜,打在两位策士的丝与肩头上。
在阮崎星以为他想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姬隋又突然开口,打破了压抑的沉寂:“我觉得……他只是努力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他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了黑压压的人群中,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激荡起一圈涟漪,又沉没进漆黑的深潭之中。
……
华京的清晨,朱志南还在龙榻上沉睡的时候,边关的急报送到了寝殿。
贪狼城外两军交战正酣,沈小将军扳回一城之时,采酒城破!
这一嗓子把朱志南惊醒了,他直接从床榻上滚了下来,头昏目眩。不知为何,最近他觉得自己精神不大好了,每日晨起都昏昏沉沉,像是完全没有睡过一样——不,现在这不重要。他猛地坐起身来,怒意勃,大声呵斥了句“快说”,传令官瑟缩一下,赶紧继续报道:“是魔教!魔教从采酒城中偷袭了军营!魔教从采酒城取道支援羌人,沈小将军身受重伤,生死不知!”
朱志南站起身来,踢到了脚边的尸体。他这才想起来,昨晚他恍惚间又陷入了梦魇,失手掐死了前来送香的婢女。
比起西北的战事,区区一个奴婢的性命实在不值一提……更何况,在这皇宫中每天都要死个十几人,贵为天子的朱志南也只觉得麻烦。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脑袋上的青筋在突突跳,挥了挥手道:“拖下去。”
左右侍卫从寝殿外进来,不声不响地拖走了婢女已经冰凉的尸体。朱志南者才想起来一般,道:“刘忠呢?叫他去皇后那里通传一声,昨晚的侍女冒犯了朕,朕杀了。”
帝王正焦头烂额之时,暗卫从房梁翻身下来,单膝跪在地上,低声道:“陛下,刚刚乙十三回禀说,云殊归要出城了。”
“什么?”
朱志南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拔高了声音。那云家的小子,虽然不甚听他的话,但是一直安安分分,没做过这样挑战底线的事。
但是此刻,长期的疲惫、怒火、焦躁等等情绪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本来就颇为昏聩的朱志南的头脑。接连的重磅炸弹已经让他无暇思考了,他早就忘记了当初留着云殊归的目的,干脆利落地下了命令:“甲四,去杀了他。不听话的棋子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他勾着嘴角,冷笑起来。帝王此刻的表情阴郁可怖到哪怕是从暗卫营里摸爬滚打上来的甲四都不禁有些怵头,恭敬地压下头,应声道:“是。”
“呀!”
街上挑着担的卖花郎被驰骋而过的马惊到,险些摔了个跟头。他刚想骂娘,现绝尘而去的是位身穿二色太极道袍的公子,脏话又讪讪咽了回去。
快点,再快点,到他身边去。
云殊归狠狠甩下缰绳,马蹄声哒哒哒,越来越急促。一阵疾风将他束用的玄色带吹散,远远地甩在了空中——
华京的如玉公子蓬头垢面地向前疾驰着,像是身后天崩地裂,眼前是逃出生天的最后机会一样。若是有人能看清他的面庞,便能现他那张俊秀的脸上表情绝望而狰狞,惊心动魄。
刹那间,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矢刺入了他的肩胛骨,这是暗卫用的带有血槽的箭,开弓是银光湛湛,离弦如长虹贯日,扎入皮肉的一瞬间便带出一串血花,浸红了那件罩袍。云殊归出一声闷哼,身影晃动一下,险些跌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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