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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是以胸大为耻的，好像她认识的女孩都是这样，每个人都穿背心式的胸罩，把胸前勒得平平的，谁跑步的时候胸前乱颤，就要被人笑话。所以她听他这样说，有点不高兴，辩解说：&ldo;我哪里算大？你怎么跟万驼子一样，也这样说我？&rdo;他立即追问：&ldo;万驼子怎样说你了？&rdo;静秋只好把那件事告诉了他，也把张一打万驼子的事告诉了他。她见他脸色铁青，牙关咬得紧紧的，眼睛里也是张一那种好斗的神色，就担心地问：&ldo;你---怎么为这事生这么大气？&rdo;他闷闷地说：&ldo;你是个女孩，你不能体会一个男人听说他爱的女孩被别的男人欺负时的感觉---&rdo;&ldo;但是他没欺负到我呀---&rdo;&ldo;他逼得你跳墙，你还说他没欺负到你？要是你摔伤了，摔----死了，怎么办？&rdo;他的样子让她很害怕，她宽解说：&ldo;你放心，下次他再这样，我不跳墙，我把他推下去。&rdo;他咬牙切齿地说：&ldo;还有下次？那他是不想活了。&rdo;第79节：山楂树之恋（78）她怕他去找万昌盛的麻烦，就一再叮嘱：&ldo;这事已经过去了，你千万别去找万驼子麻烦，免得把自己贴进去了，为姓万的这种人受处分坐牢划不来。&rdo;他有点沙哑地说：&ldo;你放心，我不会惹麻烦的，但是我真的很担心，怕他或者别的人又来欺负你。我又不在你身边，不能保护你，我觉得自己好没用---&rdo;&ldo;这怎么是你没用呢？你离得远----&rdo;&ldo;我只想快快调到k市来，天天守着你。现在离这么远，每天都在担心别人欺负你，担心你累病了，受伤了，没有哪一夜是睡安心了的，上班的时候总是想睡觉，睡觉的时候又总是想----你----&rdo;她很感动，第一次主动抱住他。他坐着，而她站在他面前，他把头靠在她胸前，说：&ldo;好想就这样睡一觉---&rdo;她想他一定是晚上睡不好，白天又慌着赶过来，太累了。她就在他旁边坐下，让他把头放在她腿上睡一会儿。他乖乖地躺下，枕着她的腿，居然一下就睡着了。她看他累成这样，好心疼，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他睡觉，怕把他惊醒了。快八点半的时候，她不得不叫醒他，说要回去了，不然她妈妈回家见她不在，又要着急了。他看看表，问：&ldo;我刚才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呢？这----你马上又要回去了----，对不起。&rdo;她笑他：&ldo;有什么对不起？两个人在一起就行了，难道你有什么任务没完成吗？&rdo;他不好意思地笑笑：&ldo;不是什么任务，但是好不容易见次面，都让我睡过去了。&rdo;说完，连打几个喷嚏，好像鼻子也堵了，嗓子也哑了。静秋吓坏了，连声抱歉：&ldo;刚才应该用什么东西帮你盖一下的，一定是你睡着了，受了凉，这江边有风，青石板凉性大----&rdo;他搂着她：&ldo;我睡着了，还要你来道歉？你该打我才对。&rdo;说完又打起喷嚏来，他连忙把头扭到一边，自嘲说，&ldo;现在没怎么锻炼，把体质搞差了，简直成了&lso;布得儿&rso;，吹吹就破。&rdo;静秋知道&ldo;布得儿&rdo;是一种用薄得像纸一样的玻璃做成的玩具，看上去像个大荸荠，但中间是空的，用两手或者嘴轻轻向里面灌风，&ldo;布得儿&rdo;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因为玻璃很薄很薄，一不小心就会弄破，所以如果说一个人像&ldo;布得儿&rdo;，就是说这个人体质很弱，碰碰就碎，动不动就生病。她说：&ldo;可能刚才受凉了。回去记得吃点药。&rdo;他说：&ldo;没事，我很少生病，生病也不用吃药。&rdo;他送她回家，她叫他不要跟过河，因为她妈妈有可能也正在赶回家，怕碰上了。他不放心，说：&ldo;天已经黑了，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走河那边一段呢？&rdo;她告诉他：&ldo;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隔着河送我。&rdo;他们两就分走在河的两岸，她尽可能靠河边走，这样就能让对岸的他看见她。他穿着件白色的背心，手里提着他的白色短袖衬衣。走一段，她就站下，望望河的对岸，看见他也站下了，正在跟她平齐的地方。他把手里的白衬衫举起来，一圈一圈地摇晃。她笑笑，想说&ldo;你投降啊？怎么摇白旗？&rdo;但她知道他离得太远，听不见。她又往前走一段，再站下望他，看见他又站下了，又举起他的白衬衫摇晃。他们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走到了她学校门口。她最后一次站下望他，想等他走了再进学校去，但他一直站在那里。她对他挥手，意思是叫他去找旅馆住下。他也在对他挥手，可能是叫她先进学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