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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语文都快服了她了，“没有回复，也可能是因为她看到了但不想回吧，毕竟你们关系那么尴尬。”

  “……你就不能往好处想吗？”6雁北说，“如果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病人。”

  罗语文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不放心的话，直接打个电话去问不就行了？”

  “不太好吧？”6雁北迟疑。

  “那你就直接去找她呗。”罗语文随口说，“不然还想怎样？”

  6雁北沉默。

  罗语文倒是警觉了起来，“我随口说的，大过年的你去人家家里打扰也不合适。这年三十的，能有什么事？估计就是忙，或者出去玩没看手机呢，晚上应该就有消息了。”

  6雁北不置可否，但挂了电话，她就打开网页搜机票信息。可惜每天只有早上一趟航班直达，这时候都已经快到了，于是转而搜索火车票信息。

  本来6雁北是不抱期望的，因为据说春运期间的火车票一票难求。

  但也许因为今天已经是除夕，该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又或许高铁提之后，车次增多，铁路运输效率大大提升，竟然还有少量余票放出。而她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眼疾手快抢了一张。

  直到拎着包登车时，6雁北仿佛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6雁北觉得自己似乎太冲动了，就像罗语文说的，去了又能怎样？

  如果那天她没有拒绝蒲湘南，两人现在是恋人的关系，那么她千里迢迢跑过去，还可以解释说是思念对方，甚至可以正大光明打电话让蒲湘南出来陪她。然而现在，她没有任何立场。就连给蒲湘南个消息，都要再三斟酌，而对方更可以完全视而不见。

  但另一方面，6雁北又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鲜感。

  好像擦去了蒙在窗户上的灰尘，她终于看清楚了外面的人，看到了另外一种此前从未知晓过的生活。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存轨迹上挣扎。

  除夕夜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却还有那么多人奔波在路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也都有自己的心酸。相较而言，她的那些心事和艰难，都显得过于精致了。

  就连这个冲动的的决定，都显得过于唐突。

  至于所谓的挽回，也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仿佛对方一直在等她的垂顾。

  可是谁规定了蒲湘南必须站在原地等她呢？

  高行驶的列车飞驶向目的地，但6雁北看着车窗外飞掠过，几乎成为残影的风景，却陡然生出了几分难言的忐忑，仿佛在这一刻，才终于懂得了诗句上说的“近乡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