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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眯缝着眼睛，说道：&1dquo;龙帅千里迢迢从边疆赶回来，一路真是辛苦了。”

  龙子轶赶紧站起来，欠身答道：&1dquo;不敢，微臣是皇上门前的狗，是皇上胯下的马，皇上让微臣作什么微臣就做什么，正所谓当效犬马之劳，怎敢居功？”声音尖细，如同铁丝划过钢板一样。

  皇帝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道：&1dquo;爱卿忠心可嘉。朕有你和邢卿这样的肱股，真是幸莫大焉。爱卿忠心为国，日后必有封赏。”

  邢峻也赶紧站起来，两人一同跪拜叩头，齐呼谢恩。

  皇帝摆摆手，问邢峻道：&1dquo;邢卿，干尸一案可有线索了么？”

  邢峻回道：&1dquo;微臣近日访查案地点，确是现了一些蹊跷之处，正要向皇上禀告。”

  &1dquo;是么？那真是太好了。是什么蹊跷之处？”

  邢峻看了龙子轶一眼，道：&1dquo;具体的实证一点没有，凶犯的手脚干净利索，什么线索也没留下来。微臣只能靠猜。”

  皇帝饶有兴味地道：&1dquo;猜？如何个猜法你倒说说看。”

  邢峻略一沉吟，说道：&1dquo;先，案突然，事先却无任何预兆，凶犯不谋财，不劫色，死掉的一百余人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自然没有共通之处，就不是复仇了，更不是帮派械斗、行会争端。凶案骤然生，无论官面的铁腕人物们，还是市井黑街、江湖大佬预先都没得到任何消息，事后也查不到蛛丝马迹。所以我猜，凶犯跟江湖中人没有任何牵连，是独来独往的&he11ip;&he11ip;”

  &1dquo;这又怎样？”龙子轶忍不住插话道。

  &1dquo;这又怎样？龙帅请想一想，”邢峻冷笑道，&1dquo;如果是很多人行事，且都在夜间，每夜屡屡外出取人性命，却又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背后无人关照支持，可就说不通了。一个组织单独行事的话，人数稍微一多，难免总会犯错，就要留下纰漏，可是我们找不到一丁点纰漏。这就只有一种可能！”

  皇帝恍然道：&1dquo;你的意思是说&he11ip;&he11ip;”

  &1dquo;不错！凶犯大概只有一个人！”

  龙子轶道：&1dquo;纯属乱猜！一个人能作这么大的案子？！嗯？这是一个人能作得了的？如果是一群人一帮人，有组织有机会的来行事，却也能相互维护，彼此圆谎的。”

  &1dquo;我本来就在猜。”邢峻冷冷道，&1dquo;龙帅说的也不无道理。”言毕又转向皇帝，说道：&1dquo;以上都是臣的猜测，事情怪异诡秘，没有丝毫头绪，只能猜一猜了。”

  皇帝点点头，道：&1dquo;不错，你接着说。”

  &1dquo;是。”邢峻道。

  他略微有一点走神，似乎在归纳思路，良久才往下说道：&1dquo;死者一共一百五十三人。案地点分别在城南、城东、城西各处，还有宽儿井、市北街、孙寡妇牌坊、前庭楼子、镇东将军府&he11ip;&he11ip;等处，地点相当分散。不是比邻繁华闹市，便是靠近通衢大道，着实耐人寻味。难道说凶犯故意弃尸于这些地方，是为了示威，或者张扬其事？又不像是这样！因为即便是大道闹市，弃尸处却又往往在旁边的胡同、深巷、里弄、废园等不起眼处。”

  *43*

  第八章　谋皮（2）

  &1dquo;所以微臣猜测，凶犯是不熟悉京都道路的外乡人，而且是初来乍到，没有久居京都的朋友，或者说没有本地同谋，否则弃尸地点一定是在更难以觉的所在，而不是如此彰昭之处了。”

  皇帝点点头，道：&1dquo;邢卿的分析极有道理。”

  邢峻接着道：&1dquo;第三点：死者血液流尽，俱成干尸，身上竟然找不到伤口，现场也无血渍，这一点太奇怪了！这许多鲜血究竟去向何处？实在是一个谜。凶犯定有某种人所难测的邪恶异术。可是，凶犯究竟为什么要取这许多鲜血呢&he11ip;&he11ip;”

  龙子轶眼睛一亮，表情明显地亢奋起来，粗粗地喘了一口大气。

  皇帝注意到龙子轶的表情，问道：&1dquo;龙帅有什么意见么？”

  龙子轶却答道：&1dquo;微臣只是觉得邢大人的猜测匪夷所思，诡秘绝伦，一时失控，故而失态了。”

  皇帝点点头，又问邢峻道：&1dquo;邢卿却又如何&1squo;猜’这鲜血之谜呢？”

  邢峻道：&1dquo;微臣一时间也是参详不透。”

  皇帝脸色一沉，正要说话，邢峻却又说道：&1dquo;还有最后一点也十分重要：凶案生这些日子，京都连降大雪，积雪多日未化，然而每一件凶案生后，现场竟然都没有留下脚印，难道说死者尸是自己长了翅膀飞去的么？微臣心中疑惑，便细细勘察了现场，现只有墙头檐角等高处才有浅浅的脚印留下。也就是说凶犯是一个能飞檐走壁、来去自如的家伙，臣不禁想起了一个人。”

  皇帝心中一动，道：&1dquo;你说的莫非是方伐柯？”

  &1dquo;皇上说的正是微臣所想的。”邢峻答道：&1dquo;方伐柯自甘为盗，身轻如燕，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是有这样身手的。纵然不是凶犯，也不能排除嫌疑。”

  皇帝沉思良久，道：&1dquo;邢卿说的是。方伐柯行事向来颠倒伦常，稀奇古怪，难保不是他的手，他确实有莫大嫌疑。”

  &1dquo;可是，”邢峻道：&1dquo;方伐柯久居京都，京内的大街小巷莫不了然于胸，这与臣的第二条猜测却又不同了。现下的当务之急有二，一：找到方伐柯，问个清楚再说；二：盘查京都内所有的外乡人，重点是各大外省会馆、同乡会、行帮、旅社、客栈、各大官宦贵戚的门下幕宾食客等等，看看能不能在这些人中找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