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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锦：&1dquo;之后你在旁边的河里洗了个澡?”

  在那潭臭水中泡过，不洗澡应该无法重回归人类社会。

  方岩：&1dquo;是的。”

  其实当时洗完澡后身上还是有气味——可能是河水也不十分干净吧，晚上回去后他又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用掉了半瓶沐浴露。

  &1dquo;你知道为什么你把尸体藏那么好还是被找到了吗?你知道是怎么被找到的吗?”杨思觅开口。

  程锦在他说话前有想过要不要阻止他，但是之前已经阻止了他去见老彭，这会儿再不让他说话，他多半会&1dquo;炸毛”，进而引一系列严重后果&he11ip;&he11ip;就随他去吧。

  方岩看起来挺健康的，承受能力应该还可以，不像老彭又老又病，经不起气。

  方岩问：&1dquo;怎么找到的?”

  &1dquo;你从江兴荣手中救下的那只狗找到的，那狗的嗅觉很灵敏，并且它的主人以前教过它怎么找东西。”杨思觅好奇地看着他，&1dquo;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方岩愣了好一阵，然后才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1dquo;在把它带回救助中心前，我就觉得我可能不应该带它回去，不是因为它的嗅觉灵敏，而是它能证明我去过哪里做过什么，它是活的物证。但我还是不忍心&he11ip;&he11ip;”

  程锦道：&1dquo;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它是贺明正的狗?”

  方岩沉默片刻后道：&1dquo;是的。我本来是打算迟些时候再通知他的。”

  &1dquo;我也觉得一个做动物救助的专业人士不应该认不出一条狗。”程锦道，&1dquo;你本来是打算等江兴荣的事过去后再联系贺明正?”

  &1dquo;是。可惜你们先找上门来了。”

  &1dquo;你对狗很好很宽容。”杨思觅不愿放弃探索嫌疑人的内心领域，&1dquo;明知道它可能会暴露你也仍然要救它，知道是它害了你，也不怪它。为什么呢?”

  &1dquo;因为它只是条狗，被人类驯化了，很容易信任人类，也很容易被人类欺骗。它不是故意要害我的，我相信它其实非常感激我。”

  &1dquo;哦。”杨思觅总结，&1dquo;你能忍受狗的缺陷，却无法忍受同类的缺陷。”

  &1dquo;&he11ip;&he11ip;”方岩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程锦道：&1dquo;人不会对狗有什么要求，但会对身边的同类有要求，是因为人类是社会性动物，我们一起组成了一个社会整体。身处同一锅汤中，看到自己身边有老鼠屎肯定会不满，这是正常的。”

  &1dquo;是的，就是这样。”方岩觉得程锦替他理清了思路，&1dquo;江兴荣那种爱好凌虐动物的人就是恶臭的老鼠屎，他们都是变态反社会，迟早会不满足于凌虐动物，把罪恶之手伸向同类。他们那种人我见得太多了，这次我实在太愤怒了，忍无可忍&he11ip;&he11ip;”

  听到&1dquo;变态反社会”这个关键词，杨思觅看向程锦，眼神中透露出一种&1dquo;你帮他说话，他却反过来欺负你的人”的戏谑意味。

  程锦沉默地看了方岩片刻，道：&1dquo;你觉得自己很正义?杀死江兴荣你可以说是误杀，但之后的抛尸行为可就没法用误会来解释了。

  &1dquo;你不觉得你是在用江兴荣对待猫狗的方式对待他吗?江兴荣讨厌动物，你讨厌他那种人。你先殴打他，再杀死他，再把他的尸体塞进臭水坑里。你和他是有一些相像的。”

  &1dquo;&he11ip;&he11ip;”方岩呆愣不语，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当头棒喝给砸傻了。

  杨思觅眼中露出满意的笑意。

  离开审讯室，程锦迎面接收到了夏立诚敬畏的目光，他茫然回视对方，怎么了?

  夏立诚心中的想法是，没想到程锦也这么能说，杀伤力也这么大，幸好自己谨守待客之道，没有怠慢过特案组。

  -

  贺明正家中，坐在葡萄树下乘凉的孟霜野点开手机上的信息，是夏立诚来的，他说警方找到江兴荣的尸体了。

  孟霜野看向躺椅上的贺明正以及趴在他身旁的小康，再看看拿着相机在拍夜间花朵形态的霍远，道：&1dquo;警方说找到人了。”

  霍远一愣，拿着相机走到葡萄架下，对贺明正道：&1dquo;也就是说，是方岩。”

  贺明正沉默地伸手摸了摸小康的脑袋，小康欢快地舔了舔他的手。

  孟霜野道：&1dquo;先前你们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案子已经破了，可以告诉我了吧?”

  贺明正叹气：&1dquo;我来说吧。小康帮警方找到的那人是先前抓走小康的人——这个你是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是：小康是方岩从那人手上救回来的，方岩当时和那人产生了冲突，不小心打死了那人。小方是个好人，可惜了。”

  小康数次听到自己的名字，每次都会抬头看一看贺明正。

  孟霜野愣了一阵后，低声自语：&1dquo;有些人不小心误杀了人，一辈子就毁了，而有些人杀死再多的人也可以安然无事。”

  贺明正和霍远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不过都猜她应该是在表什么感慨，所以都没有询问她。

  &1dquo;都早点休息吧。”贺明正起身，&1dquo;我回房了。”小康爬起来跟上他。

  &1dquo;我也回房了。”霍远抱着相机，抑郁寡欢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