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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去医院，他又必须讲起他的病因，讲起他这一辈子都不想要在记起来的那次烧，那些事是他现在还不想面对的。

  所以他并不想去医院。

  一开始隐瞒他听不见是个聋子这件事，是因为他不能被人知道，那群人如果知道他听不见一定会干脆让他真的成为残疾人。

  九岁的他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这件事，甚至王茹都没有现。

  只有谦谦察觉了，谦谦很乖，在他最初失去听力的那段时间是谦谦小心翼翼的帮他隐藏这件事。

  后来遇见鹿与宁之后，他更加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就好像这样他和鹿与宁的差距就不会那么大。

  而现在，鹿予安觉得听不见似乎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他告诉莫因雪，他要坐在另一边，因为他会听不清时。

  他内心无比的平静。

  鹿予安盘腿坐在地毯上，仰着头看向莫因雪。

  清晨的光芒下，鹿予安细密的睫毛上仿佛有光斑在跳舞。

  莫因雪翻开训练材料的手一顿，不自觉将目光移动到书页上说：“那我们正式开始。”

  *

  下午时候，莫因雪陪着鹿予安和颜老去李老头的小院子整理李老头留下的画作。

  颜老这些天身体恢复的不错，已经出院了，但是出乎他意料的，颜老没有去莫因雪家，而是直接住到了李老头的小院子里。

  鹿予安本来也想住过来，但是被颜老拒绝。

  这里上学并不方便。

  莫因雪并没有反对，只是让一直负责照顾颜老的护工跟着住过来。

  直到老院子隔壁开始装修，他才知道莫因雪将隔壁也买了下来。

  李老头的书房不大但是干干净净。

  靠着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实木大桌子，上面架上放着李老头用习惯的几只毛，青瓷画缸上插着几卷。旁边放着装裱的工具，很多时候李老头在旁边画画，鹿予安就会在旁边装裱。

  而鹿予安也将李老头的《庐山飞瀑图》拿了出来。

  高峻的山峦墨色黑密厚重却层次分明，磅礴苍茫，飞瀑呼啸而下，墨大开大合，却古朴苍劲。淋漓墨之间，抛却技法，而又处处是已致臻镜的技法。

  颜老看着那副画久久没有出声，片刻后才老泪纵横，摸着那副画说：“意存先，画尽意在，师弟胜我许多。他没有辜负他的天赋，一辈子有这么一件作品，师弟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