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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颜垂下双眼，盯着地面某一个她不知道的建筑屋顶，双眼看得微微痛，抬手拉下遮光板，与江城无声道别。

  飞行途中她并不觉得漫长，饱满的兴奋充斥着她的大脑，像持续地放一场烟花。她的思绪脱离地心引力束缚，迸出千万种向往。飞机落回地面时，因重力颠簸的几下，才令周颜迟钝地想起现实的引力。

  她关闭手机的飞行模式，通讯信号重连接，左下角蹦出十条未接来电。

  不用猜是谁打来的。余覃和陈懿从头到尾知情，不会在飞行途中给她打电话。周颜预料到这一刻，她猜裴昇一定是第一时间便知晓，甚至夸张而惊恐地担忧她的航班能否顺利起飞。

  现在她成功抵达，近半年来，没有比这更令她高兴的时刻。她看见窗户外平坦的内蒙古原野，她的生活脚踏实地和这片土地交汇，应当兴奋万分忍不住雀跃地蹦起来。

  周颜却只觉得心口沉重，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裴昇。

  分别向余覃和陈懿报平安后，周颜返回与裴昇的对话框。

  他的接连追问停在半小时前。起初只是日常询问她回家的时间，迟迟没能等到答复，便拨通电话，现无人应答。

  十几分钟后，他又来一条消息：&1dquo;你去了哪里？”

  裴昇没有咄咄逼人的诘问，也没有指责她胡闹，只是一再问她。

  &1dquo;你想去哪里？”

  &1dquo;你瞒了我多久？”

  &1dquo;为什么？”

  周颜看着屏幕伤神，打了一堆解释的话，为自己辩白的话，最后逐个删除，只回给他三个字，&1dquo;对不起。”

  看着这三个字送成功，周颜愧疚地飞快关上手机，像把什么东西残忍地从身体中剔除，心口一瞬间空寂得能听见心跳回响。

  她顺着旅客的方向，茫然走了很长的路，室外的热浪沿着地面往上漫，手机又响了几下，闷在口袋里贴着她的大腿震动。

  必定是裴昇的消息，周颜不敢看，不敢面对他可能会有的情绪，坚定地做一只鸵鸟。

  &1dquo;周颜？”

  人群中有陌生的声音呼唤她。

  周颜抬头去寻，出口栏杆外站着一个年轻男孩，举着写有&1dquo;周颜”二字的牌子。

  他见周颜应声停住，知道找对了人，眼睛弯起来便笑，&1dquo;我见过你的照片，果然没认错。”

  &1dquo;你好，请问你是摄影队的吗？”周颜没往前去。

  &1dquo;是的，我叫郑麟，徐队长让我来接你。”他拉起周颜的行李箱，意外地顿了顿，&1dquo;还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