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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韩述就救赎不了谢桔年，需要救赎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第十二章假装原谅我

  韩述赶到医院时已近深夜。

  他离开kTV太过仓皇，以至于连外套都往在了包厢里的沙上。是蔡检亲自拿着衣服追了出来，那时他人已经在停车场。

  &1dquo;你这冒冒失失地是赶着去哪？”蔡检问。

  韩述当时接过自己的外套，没有回答，想不到蔡检已然有了答案。

  &1dquo;你要去找她？韩述，我以为你这些天是想明白了不少，没想到是越来越糊涂了。”

  即使在停车场并不明亮的灯光，韩述依然读得出从小疼爱自己的gan妈脸上的不解和无奈，以及她话音背后的潜台词。

  他本想说，也许我一直是糊涂的，现在才明白了。可是直到驱车离开，他也没把这话说出口。明白和糊涂，从来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韩述开车穿行在夜间仍旧繁华的街道上，莫名地想到一个并不算太恰当的词――归心似箭。虽然他的目的地其实是地段偏僻的一个小学。他想，不管能不能赶上非明的节目，他都要把这孩子举起来转一个大圈，至于该如何面对桔年，更是构想了无数种可能。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1dquo;对不起”？说不定她只扔下一句&1dquo;没关系”就会走人。

  直截了当地吐露心声？韩述自言自语地对着后视镜模拟了一遍，现rou麻到自己都抖了几下。

  要不&he11ip;&he11ip;就吻她？他认真思考了这个方式的可行xing，最后承认，真的不敢。

  静静坐在她身边吧，什么都不要说，让时间和行动证明一切？可是以谢桔年的个xing，她绝对可以纹丝不动地坐到天荒地老一个字不说。韩述觉得自己会在行动之前死于长时间的沉闷。

  好像怎么做都不行，怎么做都不对。当然，延缓了十一年，所有的行动和表述都犹如隔靴搔痒一般。韩述想象着十一年前，假如他就这么上前抱紧她，不管她责怪或是怨恨，沉默或是推开，怎么都可以，再也不只是徒劳地在旁听席上等待她看自己一眼，那样的话，他是否就没有如今那么后悔？这是个永远不会有答案的疑问――然而，他今天仍然可以选择拥抱她。

  拥抱她。忽略她的冷淡和回绝，任她疑惑抗拒甚至是鄙夷，这是韩述所能想到的，仅有的事。

  结果，台园路小学的礼堂是去到了，韩述却在一片乱哄哄中惊闻非明出了事，在知qíng老师的指点下，这才赶到了医院。

  此时非明已从急症室出来，被送进了临时监护病房。韩述在病房门口遇上了孩子的班主任，他跑得气喘吁吁地，匆匆打了个招呼，正要进去，推门之前隔着病房门上方的玻璃观察窗往里面看了一眼，除了紧闭双眼，qíng况不明的非明，还有背对着门坐在netg边的桔年。

  桔年的背影如韩述记忆中一般薄而瘦，韩述心里一酸，竟有了点近乡qíng怯的味道，这一迟疑间，才让他进而留意到，房间里除了她们，还有别人。那把一只手放在桔年肩头，给她递过去一杯水的，不是唐业又是谁？

  韩述看着桔年微侧身接过那杯水，即使看不到她的脸，韩述也可以想象她朝唐业挤出的一个笑容。说实在的，即使唐业曾公然把桔年带到蔡检面前，称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而桔年也没有否认这一点，但韩述内心深处对他们的关系是持怀疑态度的，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凭直觉，唐业不是巫雨。韩述曾亲眼见过谢桔年和巫雨之间流动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承认他和谢桔年之间没有，但在唐业和谢桔年身上同样找不到那种痕迹。即使这样，看着病房里的唐业，他依然后悔。

  他应该去观看非明的演出的，即使出事没有办法避免，但是至少那时他第一个陪在她们身旁的人，而不是把那个位置留给了唐业。

  唐业低着头，似乎跟桔年小声jiao谈着。韩述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他轻轻缩回了覆在门上的手。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支离弦的箭，呼啸地挟着风声朝红心奔去，却忽然间找不到靶子的方向，力道渐失，空落落地掉落在地上。

  于是他走开几步，小声地向非明的班主任询问病qíng。他实在弄不明白，看起来健康又活泼的非明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急病入院。

  非明的班主任杨老师面对韩述的提问明显地语焉不详，而韩述明明从杨老师的神qíng中看到了困惑和惋惜，他一颗心顿时往下一沉，也不再在老师身上1ang费工夫，转身就朝值班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医生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韩述只得又找到前台护士值班处，劈头盖脸就问：&1dquo;刚送来那小女孩，就是叫谢非明的那个，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低头抄抄写写的一个小护士瞥了韩述一眼，&1dquo;你是她什么人啊？”

  韩述一时语塞，随即又厚着脸皮答道：&1dquo;我是她爸爸。”说完这句话，他在护士疑惑的眼神中竟然感到脸庞一阵烧。

  &1dquo;你能有那么大的女儿？”果然对方报以不信任的态度。

  这时一旁稍微年长的另一个护士接了句：&1dquo;你是她爸爸，那刚才给孩子办手续的是谁啊？有什么事等医生回来再说吧。”

  韩述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也不争辩，只放低了姿态恳求道：&1dquo;拜托你，我只想知道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他原本就有一副容易讨得异xing好感的皮相，兼之言辞恳切，那护士想了想，也没有再为难，低头翻了翻入院纪录，抬起头来的时候话里也带着异样。&1dquo;你真是那孩子的爸爸？她患的是迟xing癫痫&he11ip;&he11ip;”

  &1dquo;癫痫？”韩述下意识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面无表qíng地说完了谢谢，他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组椅子坐下，了好一会的呆，最后他见四下无人，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得厉害，并不是做梦。

  这个病他曾经跟另外一个人相关联。这个豁然开朗的事实如山一般压住韩述，让他喘不过气来。

  韩述知道非明不是谢桔年生的，此前他一直归因于她的善良和孤独，才会拖着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清苦度日。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非明竟然是那个人的孩子，竟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