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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看主子还迫不及待的戴上了~”桃叶嘴快的说完,就被旁边的姐姐扯了一下衣服。
柳清棠脸上有些羞恼的薄红,瞪了一眼打她的桃叶道:“桃叶,半个月后我要开一场春宴,邀请各府的夫人和府上年满十二的小姐们,这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桃叶闻言苦下脸,“主子,奴婢才刚闲下来,还说现在能有时间多陪在主子身边呢,这又给我派个苦差事。”
柳清棠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往外走。桃叶又可怜巴巴的转向自家姐姐,缀衣跟上柳清棠的步子,见妹妹那皱到一起的脸笑说:“该,让你管不住嘴。”
“我这毛病不是一直改不了吗,姐姐你就别说我了。”
柳清棠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心思却不知道到了哪里。看到庭院里开的正好的一枝花,下意识的想抬手去摸头上那个簪子,又意识到周围还有不少宫女太监们在看着,手动了动又放下。只是忽然想到秦束,总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心里痒痒的。
秦束此刻却是在写字,一一划的认真描着柳清棠曾经给他写的字帖。那本字帖被他小心的摊开,边边角角一丝褶皱折痕都没有,看上去就是被人用心保管的。他看着那些行云流水的字迹,却现自己怎么都学不来里面的那种韵味。
太后娘娘曾经说过,写字能安神定心。他在旁边看着的时候就现了,娘娘在写字的时候整个人都融入了手中的,不为外物所悲喜,淡泊又潇洒,非常吸引人眼光。可他做不到,因为他照着这几乎刻进骨子里的字迹写的时候,脑子里根本做不到空无一物,相反,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太后娘娘。
她在写这个字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开心的时候喜欢写什么,不开心的时候又喜欢写什么?每一横每一竖每一折,每一次起和落,秦束都在仔细的回想着太后娘娘的动作,不自觉的模仿她。
而每写完一张字帖,秦束就会想着,他和太后娘娘还相差多少,然后沉默的接着写。太后娘娘喜欢画画和写字,因为喜欢她能做到最好,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喜欢做的事,不管是写字还是什么,他为之努力的都只是想要取悦太后娘娘罢了。
他想做所有太后娘娘喜欢的事,想看她喜欢的景色,喜欢她喜欢的东西。如果这样,那有一日,他也能拥有和她相似甚至相同的感慨,能明白她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皱眉之后的心情。
写完最后一张,秦束停下,先把字帖好好的抚平放在一边,这才收拾桌上的墨纸张,然后他起身将字帖收在一个木匣子里。
木匣子里面还有一张有着折痕的纸。应该是曾经被揉成了一团,又被人细细展开,一一把褶皱压平了。纸有些泛黄,边上还有一点水渍干后留下的痕迹,上面只写着一个字“静”,最后那一划有些颤抖了,可能因此写这个字的主人才会不满意,将它揉成一团丢弃了。
这是秦束刚来到慈安宫伺候的时候得到的,那时他才十五岁,是个在厨下帮忙的小太监。有一日给前殿伺候的宫人们送饭食,看到了一个太监拿着一堆纸准备烧掉。他知道那是主子的字,因为主子们的字不要了是不能随便扔的,得让人拿着烧掉,免得有心怀不轨的拿了那字迹模仿,或是将那有瑕疵的字流传了出去。而整个慈安宫,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藏在心里的那个人。
刚好那个太监有事离开了一会儿,秦束捂着砰砰直跳的心,乘机拿了一个团在一起的纸团藏在怀里。他不敢多拿,怕被看出来,怀里揣着个很轻的纸团觉得比一块金砖还要重,心情既激动又不安。送完了饭他就匆匆离开,忍着焦急的心情做完了厨下所有的杂物,这才躲起来,拿出了那个揣了许久的纸团打开。
小心翼翼的怕撕坏了一点,等终于把那张纸展开,秦束都忍不住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那时他还不认识字,托着那张纸都是倒着看的。
虽然不知道上面那个字是什么,但只要想到这是那个人写的,就觉得比花儿还要好看千倍百倍。满怀激动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用冻成紫红色的手一点一点的把上面的折痕抚平,只有把那张纸放在身上才觉得安心,但是放在身上又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做的不好把纸给压皱撕坏,便不时拿出来抚平一遍。
秦束回忆起那时候的心情,还是会觉得一股满足充溢心间。他一直以为对于太后娘娘他从来没有什么所求,但是现在他才现其实自己要的很多。大概是她的纵容,让他心底的贪婪再也收不回去,只能越扩越大。
匣子旁边还放了装着那幅元宵灯会图的木盒。秦束摸了摸盒盖并没有打开,事实上只是这样看着这个木盒子,那幅画中的场景就浮现在他的眼前,根本不需要打开看。那些缛彩繁灯,笙箫歌舞,都和着一个人的身影印在他脑海中。
秦束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忽然听到门被叩响,是一个小太监,端着一碗面和两碟小菜站在门口。
“秦秉,这是太后娘娘吩咐送来的。”小太监说着脸上有些羡慕。他们私下里都说这位秦公公好福气,不知怎的就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当作心腹培养呢,只可惜他们没有这个福分手段,只能安安心心当个小小太监。
秦束接了过来,用一贯的态度道了声谢。食盒里一看就是出自宫内大厨手中的面,比起昨晚他吃的那碗卖相要好得多,可是秦束看着的时候却怀念起昨晚那碗没什么滋味的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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