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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夏眉毛一竖正要接着作，李燃拉住她，食指竖起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有渐渐走近的脚步和说话声。

  李燃陪陈见夏翘了体育课，两个人一起坐在行政区顶层的楼梯间。每到下午自习时，这一块就成了清净的风水宝地，许多人腻烦教室里的浊气，都跑到楼梯间来看书或聊天，只是没想到上午竟也有人查这里。见夏慌张地拉住了李燃的袖子，用眼神问他，怎么办？

  幸好脚步声就停在了楼下。

  但说话声却差点让见夏吓得背过气去——是俞丹。

  李燃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仔细听。

  &1dquo;就不能等我下班？”俞丹的声音有些激动，即使刻意压制也听得分明。

  &1dquo;我在学校不方便总接电话，我挂了就说明我有事，还一遍一遍打，你妈到底什么意思？有什么事儿至于急得一刻也没法等？还跟你告状，你也一遍遍打，你们娘儿俩是想逼我在学校待不下去吗？”

  说到最后已有哭腔。

  &1dquo;咱俩结婚多少年了？八年了吧？我哪儿对不起你们家？当初结婚时候你家有什么？家徒四壁，还住平房，半夜冷，让你妈拿条十几年前的虎牌毛毯过来还不舍得，事后还往回要，我计较过吗？是，我生的是女儿，你妈盼孙子，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自己问问你周围同事，可笑不可笑！”

  见夏慢慢垂下肩膀。竟然又是这样的故事，竟然生在俞丹的身上。

  俞丹和她妈妈还是不同的。她妈妈自己也盼儿子，欢天喜地地怀了二胎。

  &1dquo;眼看着还有半年就高三，我带的这个班是能出成绩的，说不定出个省状元！多少人眼红呢，我不可能这种时候备孕，到了高三怎么办，让我把亲手带上来的尖子班交给别人？高考考了清华北大记谁头上？你口口声声说体谅我，你和你妈一起胡闹，你体谅我什么了？”

  俞丹挂了电话，就在见夏他们脚下的楼层呜呜哭，哭到最后擤了几次鼻涕，总算平静下来。见夏神情肃穆地聆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到听不见。

  &1dquo;谁都不容易。”半晌，见夏轻轻叹息。

  &1dquo;是啊，众生皆苦，”李燃也跟着感慨，&1dquo;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he11ip;&he11ip;爱别离&he11ip;&he11ip;还有两个是什么来着？”

  气氛轻松了些，见夏笑了：&1dquo;显摆不了了吧？忘了？”

  &1dquo;&he11ip;&he11ip;想不起来。”

  &1dquo;也有你不知道的，真好。”

  李燃嘁了一声。见夏转头认真地看他：&1dquo;那你有什么苦呢？”

  &1dquo;先说你有什么苦。”李燃反问她。

  &1dquo;很多啊，”见夏扳着指头，毫不忸怩，&1dquo;学习越来越吃力，俞丹防贼一样盯着我还瞧不起我，没有朋友，于丝丝天天跟我作对，爸妈偏心，压力大&he11ip;&he11ip;”

  不知不觉，她已经能这样轻松地把心底的暗流和盘托出。

  对李燃，她从来没有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