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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致远实在无力把祝高阳搬回屋中,便给他下半身盖上一床小被,然后搬了个马扎过来坐在他旁边。
祝高阳的这具身体现在看起来倒是所有人中最健康的一副,他的问题主要出在心神境。
仙君虽殒,但【鹑】施加的影响却不会立刻消失,虽然弱了一些,但还是要仙人台有心神专长的楼或者龙君洞庭专研《心潭养蛟法》的前辈出手才能恢复。
不过这种放在平常算是严重的问题,如今在“起死回生”的奇迹之下已经不足为道了,邢栀当时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猛扑上去抱住了他,然后祝高阳茫然看着她,喃喃道:“你个……狗屁……”
她当然不会跟傻子较劲。
确认了祝高阳的安危后,邢栀当先救治的,是那位不知姓名的强大老人。
因为他的生命也最为垂危。
其实邢栀觉得这已经不是“救治”,只是“安慰”。
因为最关键的是,这具身体已经不能产生真气。
江湖人为什么生命力比别人更顽强,为什么能屡屡重伤痊愈,不正是因为体内的这“第二种血”吗?
然而以这具躯体当前之伤势,即便能自生真气生还概率都小之又小,何况如今还全靠明绮的真气维持。
邢栀几乎是绞尽脑汁,立在塌前久久不语。
那少年则坐在一旁脸色微白的看着老人,似乎知道这样投放目光的机会已经不多。他手指拧在一起,与常见的恳求哭喊不同,他一直沉默着,仿佛已经有所预备。
“这样。”邢栀终于想出一个勉强一试的点子,“我在前辈的身体中构建一个术式,能够做简单的维持,若能撑到神京仙人台赶来,或许……他们会有些办法。”
裴液抬了下头,眼睛透出些希冀:“好……请您赶快。”
和这目光交汇了一下,邢栀低下头开始摆列针具,一时祝师兄幸存的喜悦都消下去不少。
她很难告诉他,这术式能撑两三个时辰的机会十分渺茫,而即便撑到了……仙人台来的是强援,也并非是医道宗师。
床榻上的老人则轻轻咧了下嘴,什么话都没说。
邢栀知道他一定是明白的……这样的高手。这位老人在她感觉中就像一块枯铁,虽然已朽坏殆尽,但目光落在那张脸上时,仍可闻到一种沉重的锋利。
他也确实足够锋利。
邢栀弹起一枚枚尖细的针,银玉两色飘起在空中,针上缠绕着一缕缕极细如线的灵气。
《银玉织命》传自泰山药庐,仙人台也有收藏,是黑绶术士可学的医法,可惜她时间不多,也只学了个堪堪入门。
以灵气为线在身体经脉之中织出一个复杂的术式,保证血气不散,是一门极高妙的内生疗法。
施术大约用了两刻多钟,邢栀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
这术式本就十分耗费心神,更不断逼迫着她的是老人不断流逝的生命,她一定要既快且稳,不能有丝毫失误。
终于这术式勉强完成,不需要灵气去感知生机,从外表便能看出老人的呼吸一下平稳了许多。
“大约,可以撑两个时辰。”邢栀出了口气,低头收拾针具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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