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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辰问：“还不睡觉？”

  团团轻轻地点了点头，从玻璃上看见哥哥俊秀的脸，小弧度的眨巴一下眼睛：“哥哥要睡觉觉了吗。团团是不是吵到哥哥了？”

  你都没有说话，吵什么吵。

  沐辰转移话题：“团团不喜欢农场吗？”

  “我很喜欢。”团团见车上的小朋友、文雯姐姐、姜颖阿姨都睡着了，凑过去轻轻地告诉哥哥：“我们在的乡下没有农场，不过外婆有养一些小狗，小鸭子，还有鸡圈。母鸡圆乎乎的，每天都能下一颗蛋。”

  那时候呀，

  鸡蛋是特别特别珍贵的东西。

  外公外婆却说他们不喜欢吃鸡蛋，噎得慌。团团给外公外婆端来水，他们也不肯吃，将鸡蛋给了她。团团知道，外公外婆菜不是不喜欢，只是想要将好的东西给团团吃的。

  团团回想到过去的光景，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哥哥，我好想外公外婆呀。”

  沐辰“嗯”了一声，他已经从团团那里听过很多次外公外婆的事情，对着妈妈胆怯不安的团团，在说起外公外婆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流露出的神色是怀念。

  所以外公外婆应该对她很好。

  沐辰的手抬起，在团团疑惑的乌黑杏眼看过来时，压住她的小脑袋以与架势不符合的轻柔力道，轻轻地将小脑袋瓜子按在自己的手臂上：“很快就会实现了。”

  “咦？”

  “咦什么咦，”沐辰将小薄被搭在她身上：“睡觉。”

  薄薄的小被几盖在身上，暖暖的，隔绝掉车上凉凉的空调侵蚀。

  哥哥总是凶凶的，但哥哥好温柔。

  团团唇角抿出浅浅的笑意，嗅着哥哥身上让人安心的淡淡薄荷香味，趴在哥哥的身上睡着了。

  沐辰隔了几分钟垂下头，三岁半的奶团子已经靠着他睡着了。乖软的小脸安静恬美，杨睫毛根根分明，像是芭比娃娃。

  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她肉嘟嘟的小脸，绵软滑嫩得像是豆腐。

  沐辰低语：“快了。”

  *

  团团靠着哥哥，伴随着淡淡的薄荷香气，被车子摇啊摇啊，摇到梦境里。

  这一次不再是黑的不见天日的房间，这里有白色瓷砖镶嵌的地面，墙面，被走廊的灯光照的亮堂堂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滑倒。

  走廊上有很多穿白大褂的叔叔阿姨，他们都戴着口罩，行色匆匆。

  团团茫然的站在人来人往的长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梦来到这里，但小脚脚好像有自己的想法，驱使着她走向一间打开的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是关上的，但只有这一间房是打开的，就像是特意为她打开一般。

  冥冥之中好像知道她会出现。

  团团迷茫的睁着杏眼，慢慢的走进去，护士阿姨给床上的阿姨加油打气，“用力！”、“就差一点了！”、“加油啊！”

  床上的阿姨痛苦的呻*吟，捏紧了露在外面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青色的血管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