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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埃勒里扫了一眼记,继续讲,「凶手本来就是为了获取这些衣物中所装的某物而杀人。这个假设,尤其在我们知道的确存在一些致命性的文件威胁到和马可有关的一些人时,显得分外重要起来,而就我们所知,马可的确可能随身携带。然而,若说凶手的目标是这包文件,文件的确也收在这些衣服中的某个口袋里,那他为什么不取走文件就好,把衣服原封不动留着呢?或者我们这样说,如果衣服中的确装着某些凶手要的东西,那他大可掏空死者口袋,或把衣服衬里撕开,干干净净把要拿的拿走,根本不必费劲去剥光死者衣服,因此,很明显,这不成立。
「第二种是一般很合理的想法。墨莱探长可以告诉各位,往往我们从河里捞起或在某个树林子里现一具尸体时,会现死者的衣物有意地被毁损或甚至消失不见,这类情形绝大多数原因非常简单:为了隐去被害人的身份,因此通过破坏或取走衣物,让人无以辨识。但在马可命案中这当然说不通,死者是马可,没人对于死者是马可一事有任何疑问,衣服不见了,也不会有人因此就认为他是另一个人。也就是说,在这件命案中,尸体的身份辨识不会也不可能有任何疑问,有衣服没衣服都一样。
「第三种可能正好倒过来,它可能是——马可的衣服之所以被取走,理由是要隐去杀人凶手的身份。我看得出大家对这点听起来一头雾水,我的意思很简单,可能马可衣物中某件——或全部——属于杀他的凶手所有,在生此事后,凶手意识到,如果他让衣服留在现场的话,他的安全有致命性的威胁存在。然而同样地,这种想法也不可能成立,理由是我们这位价值连城的特勒——」特勒双手交握着,极谦卑地低下头去,但他的小耳朵却如犬般地竖了起来——「他告诉我们,在星期六晚上马可换装赴约,所换的衣服系由他取出交给马可的,而且全属马可个人所有;此外,这些衣物也确实是马可衣柜中惟一短少的衣物,因此,当天晚上马可穿的就是这些他个人的衣物,不可能有哪一件属于凶手所有。」
现场鸦雀无声,壁炉中木头油脂爆裂宛如枪响一般,至于窗外的涝沱大雨,相较起来,更声如雷鸣。
「第四,」埃勒里说,「可能是这些衣服染了血,而因为某种原因,血渍的存在极可能会危及到凶手本人或其计划,」——此时,某种惊骇的表情跃上墨莱的脸——「不,不,探长,这不像你想的那样是根本性的答案,如果说『血渍』是属马可所有,那样的话这个假设至少有两点说不通:凶手所拿走的每一件衣物——包括袜子、内衣、鞋子等——也许并未染上任何血渍;更重要地,就我们实际所知,这桩谋杀案的被害人根本是不见血的,马可是后脑狠狠挨了一记,被打昏过去,此过程中并未流血,然后又被勒了脖子,仍是干干净净没流一滴血。
「但我们可否假设——法官,我猜你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否凶手自己流了血呢?是否——这我们从尸体现场的状况来看,似乎不可能——马可被杀时和凶手生了一番搏斗,造成凶手受伤,从而留了血渍在马可衣服上吗?答案是——同样地,我们也很容易提出两点反证,先,如同前面所说,并非所有马可的衣物都可能有血渍染上,所以为什么要全部拿走呢?其次,顺此推论,若说凶手真流了血,那他努力不让这个事实曝光的理由,无非是他不希望警方循线追查一名受了伤的人——然而,最清楚明白的事实是,涉及本案的所有关系人物显然没人受伤,只除了罗莎,但罗莎的受伤早有一个完美而不可撼动的理由,无须处心积虑来想办法掩遮。至此,血渍理论出局。」
「换句话说,」在很长一段静默后,埃勒里幽幽地说,「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雨仍呼啸着,室内的炉火仍啪啪作响,现场望眼过去,全是紧锁的眉毛和迷惑的眼睛,差不多可以确定,没有任何一人——包括麦克林法官在内——看出来答案是什么。埃勒里把香烟弹入了壁炉里。
他转过身来,正要开口&he11ip;&he11ip;
门嚯地打开,墨莱应声跳起来,在场众人也同时回头:是刑警鲁斯,站在门口喘着大气,浑身滴着雨,在能够吐出完整的字来以前,他又狠狠喘了口大气。
「老大!是——有那个&he11ip;&he11ip;从露台那儿一路跑来&he11ip;&he11ip;他们见到那个基德船长了!」
好半晌,在场诸人除了惊骇得目瞪口呆之外,什么反应也没有。
「啊?」墨莱哑着嗓子出个疑问的单音。
「在暴风雨中看到的!」鲁斯嚷着,激动得手舞足蹈,「海岸警卫刚看到瓦林的小艇,基于种种必要理由,基德想把船靠岸——他的船向着岬角这里来,看起来有点麻烦&he11ip;&he11ip;」
「基德船长,」埃勒里低声说,「我不——」
「来!」墨莱大喝一声,领头往门外冲,「鲁斯,要——」他的话语来不及飘进房里就随风而逝了,在场诸人仍愣着,好一会儿才踢踢踏踏跟上去。
法官仍留在房里,他看向也还留在房里的埃勒里说:「怎么回事,埃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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