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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展望密昔尔二（第1页）

开罗城中一切如常，但城堡宫殿厅堂内已成欢宴现场，此前并无私交的二人在这轻松欢快的氛围下相谈甚欢，哈伊尔还不经意向他透露了沙赫西巡的传闻。觥筹交错之间，赫兹尔顺势让随从送上用于打点总督的礼物。

直接在大厅中直接展示给总督的就有不少阿马齐格风格的各式工艺品，同时附上的还有完整礼单，其中不仅有给总督个人的，还有给爱资哈尔大清真寺的捐赠。既要又要的红胡子兄弟想借此表明他们对万王之王的忠诚，以免因没有公开在马格里布尊奉阿里被萨法维宫廷和助战的志愿者误会。

海寇们以掠奴为主业，赫兹尔最能拿得出手的财物就是现金和各色奴隶。停泊于伊斯坎达里亚期间，他还特别关注本地的奴隶市场，现埃及的奴隶贸易依然有些萎靡不振。

其中最直接的缘由就是马穆鲁克群体在易卜拉欣的系统性镇压下被直接粗暴地扫除，埃及持续进口奴隶的最大的、稳定的需求就这样直接消失了。

这一消息还曾引过不小的经济震荡。克里特岛的某位威尼斯官员如此记录道：“甚至当人们还在确认埃及苏丹的战败是否属实之时，坎迪亚的奴隶价格就应声下跌——男性奴隶似乎在一夜之间就供过于求。仅有种植园主正在为此感谢天主和共和国的波斯朋友。”

然而这只不过加了威尼斯对奴隶贸易主导权的丧失，她所拥有的然贸易地位无一不是拜占庭衰落、权力真空出现的红利。自征服科斯坦丁尼耶以来，掌控上游供应的穆斯林就在积极地将意大利商人挤出黑海，原先克里木鞑靼人的背后还仅有奥斯曼苏丹，可奥斯曼被重创后萨法维又跳出来与克里木、阿斯特拉罕两鞑靼汗国接洽，意图掌管奴隶贸易。

这一变化同样影响到重新稳定下来且经济正稳步恢复的埃及和黎凡特。军营已经不需要奴隶战士了，可社会还需要购买奴仆和奴工以满足需求，从黑海来的白奴如今却要绕道伊朗、伊拉克或安纳托利亚内陆再由奴贩高价销售至黎凡特和埃及。

哈伊尔因缘际会地心生想法，转而问道：“赫兹尔阁下，您将奴隶作为最主要的礼物，这些全都是贵军在法兰克斯坦取得的战利品么。”

“是的，处理这些战利品就是我们的唯一收入。”赫兹尔大方承认事实，语气中还有掩饰不住的自豪，投身于伟大的圣战事业难道不荣耀吗？

哈伊尔接下来将他的想法娓娓道来，他希望巴巴里海盗能将俘虏运输至埃及再销售变现：“密昔尔比马格里布更加富裕，这世上从东到西就没有商路不与密昔尔相连，法兰克战俘可以经此行销世界各地，同时采购物美价廉的军需物资。”

当然，若是战俘都在埃及处理，那开罗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从奴隶贸易中抽取足额税费以充实财政，不管巴巴里海盗赚不赚，总督永远不亏。

行商的回忆占据他的大脑，悄然转变身份的赫兹尔认真考虑着哈伊尔的建议，慢慢地喝掉银杯中的酒水，然后给出偏积极的回答：“您的建议很有价值。”

他确实对此动心了，只是因哈伊尔主动提出而感到意外。奴隶贸易已经在埃及这富饶的地区失去了特殊性，还能让总督亲自惦记着，究竟是作为马穆鲁克埃米尔的本能、还是得到了易卜拉欣的授意？

无论如何，正从单纯的海盗团伙转型为割据政权的“马格里布摄政领”需要更大、更稳定的收入以满足日渐增长的各项支出。这是个把控两地商贸航线的契机，赫兹尔不想向易卜拉欣请求持续的财政支援，他担心这可能会让对方心生反感，还会丧失掉行事的独立性。

想得很多，可赫兹尔还没有权力自行拍板如此重大的决定。好在打算留下等待觐见万王之王的他有很多时间可用，正好用一封信为奥鲁奇更新有价值的新闻。

这场奢靡但不僭越的私宴因二位过人的酒力持续到将近天明，宿醉让哈伊尔被迫将工作时间持续推后，直到书记官汇报道：“尊敬的埃米尔，您的工程师已经完成金矿的勘察工作，这是他递交的报告。”

一听到好消息，还感觉有些不适的哈伊尔强撑着坐起接过文件，工程师在其中给出积极的回复，不仅一些旧矿可以复产，他还现一些疑似新矿脉可以尝试开采。

报告还乐观地估算了东部沙漠各金矿恢复后的产量，认为供应开罗的铸币局绰绰有余，可这得归结于萨法维宫廷行的铸币以银、铜为主。

“太好了，真主眷顾啊。”扫视一遍，哈伊尔恨不得能用魔法立马向远在千里之外的易卜拉欣报喜。甚至还可以让文人下笔包装成“祥瑞”加以宣传，称是易卜拉欣消灭暴政、统合乌玛之功绩才使得真主让萨法维治下的穆斯林可以重新利用丰饶的自然资源。

话虽如此，埃及的黄金开采史并未断绝，自古代以来就是黄金的出产地之一，最近只是在埃及政权更迭时的权力真空期短暂地停止运作。就在萨法维统治正向埃及各处延伸之时，各处矿井各有各的混乱，奴工借机暴动逃跑、小工头监守自盗。集散地阿斯旺还被边境的努比亚武装趁乱洗劫，已成光杆司令的原官员甚至无法保证其人身安全，以至哈伊尔接管上埃及的过程一波三折，如今不得不额外分出重兵常驻阿斯旺。

兴奋的哈伊尔立马差信使向阿斯旺送信，吩咐驻守的埃米尔配合工程师主持东部沙漠的矿井运营工作，并确保作为黄金、奴隶向北输送至开罗的始地阿斯旺安全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