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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什么？”谢廷醉手里的动作停了，掀起眼皮扫过来一眼，“你不舍得他？”

  谢廷醉微微后仰，深邃的轮廓隐匿在暗影里，双眸微微敛着，语气随意到在他眼里，那仿佛不是一条人命，只是一个毫不令人在意的蝼蚁。

  路苗的手握紧了，她忽然替季遥川感到不值：“老大，小川……他是喜欢你的啊！他那么爱你，为什么……为什么你……”

  为什么你这么心狠？

  谢廷醉的顿了许久，才抬起来眸子，他的眼里没有半点动容，反而是冷漠的嗤笑：“喜欢？路苗，你的思想是活在几百年前的地上时代吗？现在这里是地下城，感情是最廉价，最拖累人的东西，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也是吗？”

  路苗说不出话来，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谢廷醉会在短短几年内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灵魂里关于温情和爱的那一部分在谢家当年覆灭的那一晚就被剥离了，现在的他只剩下了暴戾和仇恨。

  可是小川啊，那么纯真善良的小川，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

  她一拳重重地锤在桌子上，本来被摆好的粥撑不住她的大力，一下子翻到在地，泛着热气的汤水顺着桌边往下流。看得路苗的心更加的烦躁，重重地一脚踹在桌子腿上，桌子终于不堪重击，轰隆一下歪倒在地上。

  路苗仰着头，倚在靠背上，一闭眼就是小川受了伤还要强装着笑的样子，自己每次看到心里都忍不住难受。他明明还是个孩子，明明可以好好上学，将来好好工作，踏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环境，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经历。

  可偏偏，偏偏喜欢上了谢廷醉。

  可更让路苗觉得难受的是，偏偏她自己，也是害得小川落得这个境地的人之一。

  当年是她密切监视跟踪了季遥川，把他的地址匿名放出去，才被李老板现了住处，才理所当然地让谢廷醉出现“救”了他；也是她在季遥川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借口离开，丢下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敌人；甚至也是她，为谢廷醉找来的隐藏标记的药，让季遥川成为了谢廷醉的秘密情人，被永远束缚在谢廷醉的手下，逃离不得。

  一只白玫瑰被折了枝，搅碎了花瓣，扔进泥土里，被万人践踏。

  造成这一后果的恶魔之一，偏偏就是她自己。

  可是她后悔了啊，当看到那个稚嫩的少年一步一步地练就一身杀人本领，慢慢地在任务中游刃有余，慢慢地收起来青涩，变得冰冷果断。但是她心里明白，小川在她面前还是原来那个善良又温柔的少年，他为了不忍心让自己担心，从来都没叫过疼。即使他的能力已经过自己很多，还是会乖乖巧巧地跟在自己后面叫一声姐“姐姐”。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心软的？

  路苗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少年给融化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心早就已经把这个温柔笑着叫姐姐的少年当成了自己这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

  “季先生，季先生你不能进！”

  门口的a1pha保安直接把季遥川拦在外面，这里面是谢廷醉的会议室，如果没有他本人的亲自批准，任何人不能进入。保安的短棍拦在季遥川的胸前，另外两个保安见势不对，互相使了个眼色，挪到了他的身后。

  季遥川阴沉着脸，，目光朝后扫了一眼，丝毫没把这三个保安放在眼里，他也不想在门口找事，尽力压着嗓子：“我找老板有事。”

  “要么……你去通报，”他的手按在保安的短棍上，微微用力，保安立刻感觉到自己手腕处在麻，“要么……我闯进去。”

  小保安听到这话都要哭了：“季先生，我这也没办法，老板在里面开会，你就等一会吧，万一老板不高兴，你也知道……”

  “不为难你。”季遥川淡淡说道，小保安正想松一口气，就被对方心狠手快一个手刀打在脖颈上，眼白一翻就晕了过去，后面两个保安见状谁都不敢上前，心里暗暗惊叹：这种“不为难”还真是够仓促果断的。

  季遥川迈着步子飞跑起来，拐了一个弯，两边立刻围上来一群保安。季遥川没这么多废话跟他唠，谢廷醉的会议还有一个小时结束，季遥川等不及，在那个恐怖的训练室里，多一秒，牧川的身体就多一分损害。

  牧川是因为自己才被关起来的，他不能连累牧川。

  季遥川面对着这一群保安，脚步不停，甚至都没有顿一下，顺手从旁边角落里抽出来一罐灭火器提在手里，那架势明显就是在说：想头上挨一下的尽管上前。

  这一阵仗成功吓退了一群保安，季遥川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走廊，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会议室里的屏幕上正播放着复杂的统计曲线，一旁的解说人被突然的一声响愣在了原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门口，包括会议桌最中心位置的男人。

  谢廷醉正低着头看面前的缩小版屏幕，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听到响动，扫过来一眼，不过是从镜片后透过来的一个视线，就能轻易让季遥川站不稳脚。他并未多惊讶，只是皱了皱眉，手里还拿着金属，在指尖绕了一圈又轻轻松松地回到手心里，这是他一贯熟练的动作，只不过不是用练出来的，而是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