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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化病森林四（第2页）

男人的哀嚎声逐渐变为含糊不清的呜咽，最后再也没了声音。

只剩下如柴火般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

火焰是温暖的，也是无情的。

而透过火焰，温蒂感觉自己的头脑突然间变得无比清醒，仿佛领悟到什么之前从未想过的东西。

她以一种庆幸的眼神望着火焰中的尸体。

尸体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除了全身焦黑一般的颜色外，最突出的特征便是他还残留着的一簇白色头，以及黑色爪子上的五片锋利的指甲。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们的真面目吗……”

温蒂喃喃说着，望向不远处的其他人。

她眼前所看到的原本的人类，此刻都变为另一副样貌。

溃烂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黑色，寄生于皮肉中的真菌钻出来，在皮肤上形成许多大块的白斑。身体变得细长，头也全变白。每个人的手上毫无例外的长出锋利的指甲，那是野兽的特征。

“萨琳娜修女。”温蒂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我没有答应你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看着修女那张腐朽得没有光彩的脸，走到火堆旁。

温蒂白天的时候就注意到一个问题，修女等人似乎非常怕火，只要明火出现就离得远远的。

而且见到温蒂站在火堆旁，他们也没有主动靠近，看起来确实如此。

“很有野兽的自觉呢。”

温蒂面无表情地评论了一句，然后抛出左轮里的空弹壳，换上新的子弹。

修女的脸因愤怒而开始扭曲，充血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我后悔了，小姑娘。”她丢掉了手中的斧头，眼神狰狞。

“早知如此，昨天晚上你晕倒在小屋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你！”

“你说什么？”

来不及让温蒂惊讶，修女以极快的动作冲到温蒂身前，那度绝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一个瘦长的身影从火堆上方闪过，如狼一般迅捷。温蒂还没有看清情况，一只爪子就扼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像小动物一样提到空中。

“怎么会……”

温蒂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修女。

“啊，温蒂，瞧你那吃惊的表情。你的确现了我们惧怕火焰，我们也确实会被火焰杀死，但对于原因你一无所知。”

紧缚感压迫着温蒂的喉咙，她想要开枪，可双手却用不上力。

“火焰是我们的弱点，也是森林的弱点，因为火焰会显露出真实。”

“唔嗯……”

“你以为我不想逃出这里？可事实是根本没有办法。而在森林里待的时间越长，我们身体上也开始逐渐变化。你能感受到真菌在体内滋长，皮肤腐烂肌肉萎缩，新长出的头变为白色，双手也变为了野兽的爪子，而对于自己的认知也在不断远去。”

“……”

“我们变成了非人非兽的生物，变得难以死亡，因为体内的真菌可以修复我们的伤口。”

“这一切变化都是悄无声息的，森林不会告诉你它对你做了什么。你就像是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梦里，当梦醒来，你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你早已被森林同化，成了它的一部分。”

“……”

“但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打开一扇窗，森林可以让我们一直沉浸在梦中。在梦里，森林还是那个森林，我和我的同伴都还是人类，我们不再是想要逃出森林的异端，而是森林的居民，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里，做着一睡不醒的美梦。”

似乎是有意控制了力度，虽然还是难受，温蒂的喉咙却没有感受到进一步的压迫感。看来修女想让她把话听完。

“这个梦我们多想一直做下去啊，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梦终有醒来的一天，而火焰就是摧毁梦的元凶。它让我们看到自己惧怕的模样，看到面目全非的森林，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远离火焰，和所有人一起甘愿麻痹在这虚假的美梦中。”

“……”

“温蒂，我正是可怜你才让你加入我们，可你总是下不定决心，对逃离森林抱有着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承认我屈服在了森林的脚下，成为了忠诚拥护它的傀儡。你对逃离的执着比任何人都要深刻，让我对自己感到羞愧，也感到愤怒。”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