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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靖都中不少人都看见了,岁安王归都那一日,是和那女子共乘一骑进的城。
有关岁安王和昭国罪妃的传言悄悄散开,甚至有人直接去面问燕昔闻。燕昔闻没动怒,也不否认。她再清楚不过,这些前来询问的人都是些赤诚的官员,对她不乏敬意,都劝她将人舍弃,禀明圣上后将洛念欢下狱,莫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拿了把柄。
若是下来个通敌的罪名,这事就大了。
燕昔闻在心里掂量,她不可能交出洛念欢,但那些在背后拿捏口舌的确实麻烦,让她不自察地皱眉。
她在洛念欢那院门边站住了脚,有些疲惫地抱臂斜倚在石墙边,往里面看。
院子里安静得很,就听着有不知名的鸟不时叫上一声。洛念欢微微仰着脸站在木廊下,身前是开得正盛的栀子花。她披着素缎的披风,衬得点了胭脂的唇愈加娇饶,可面颊上少血色,眉尖未舒,看着带倦气。
燕昔闻站着看了一会儿,走过去同洛念欢一起进了屋。她身材高挑,走在洛念欢身前,将人护的严实,让春时的风也近不了身。
燕昔闻坐在贵妃靠上,转着身,后面洛念欢纤指为她整发,两人谁也没说话,就听着门前的珠帘叮当。
这玉珠垂帘还是洛念欢搬进来时燕昔闻特意让人换的,洛念欢是自小娇养的女儿,她愿意宠着。
“昔闻,”洛念欢这边弄好了,在燕昔闻转过身来拉她的手时垂眸道,“你刚封了王爵,正在风口浪尖上。”
燕昔闻抚着她的指尖,“嗯”了一声。
“你该......”朝堂上的事,洛念欢也明白。她想了想,觉得不该用“避嫌”这两个字,毕竟要走的不是燕昔闻。她踌躇片刻,道:“我要你平安。”
燕昔闻低头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念欢与燕昔闻对视片刻后移开了目光,脸色苍白,似乎是放弃了一般轻声道:“将我交出去吧。”
燕昔闻皱眉,更加冷颜。她伸指捏抬起洛念欢的下巴,望进那双明媚的眼,“念欢,难道在你心里,你我之间还比不上那些流言蜚语?还是,你不信我能护得了你?”
洛念欢微微摇了摇头。
燕昔闻长睫颤了颤,鼻尖捕捉到女子鬓边栀子花的清香。
突然就酸了眼眶。
真奇怪啊,她在军营中流汗流血时都没有哭过。
燕昔闻的帅位不是顺理从父亲那里继承的,那个位置从来就不属于她。她父亲重子嗣,宁愿在她那些废物兄弟身上倾注心血也不愿教她,饶她是天生将才,一身本领,心意再坚定,也不会将她领上朝堂。
直到西漠一战。
那一战,她跟在父亲和兄弟身后,受尽所有人的嘲辱,就是不肯放下手中的刀。军队中从来没有过女人,她就像个男子一般对待自己。她从来没有掉过眼泪,却也会在夜晚银盘独耀时站在一望无际的金黄中仰颈默叹,在心中问了无数遍为什么,也给了自己无数个答案。她默声念着,是因为自己武艺不精,是因为自己用兵不熟。但每一次回答,她都避开了女子这两个字,在她看来,那从来不是个答案,只是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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