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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时间过得很快，当初约定修理河道十天一结的日子咻然而至，彼时6久安正头昏脑胀看着当朝各种律法典史，郭文前来请县令主持结算一事。6久安欣然搁置了手中的毛笔。

十天的时光，足够莫尽河在几百个汉子手中改头换面，以前杂草丛生的岸边已经被来来回回地脚印踏出一条宽阔的大道，路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碎泥，还混着新鲜的青草气息。

莫尽河加宽了两尺，这几天天气晴朗，因而河水平稳而温柔。

河岸上垒着用竹筐装的石块，形成了一道简陋的防护堤。

6久安推拒了主持的事宜，把这个博人眼球的大好机会甩给了郭文，而他自己则心安理得地躺在车厢里，啃着6起精心挑选的桃子。

桃子又大有圆，饱满多汁，一口咬下去，满口留香。

人群以分组整整齐齐地排成几列，队伍前面各站两个领事，一人核对名字工作量，一人兑换粮食。米是粝米，有些颗粒上还沾了没处理掉的皮层，这是以往用来赈灾的粮，现在拿来付工钱。

负责核对名字的领事叫到队长的名字，十人一组的队伍就走上前来，领走各自的粮食。

就像科举张榜，领事手上的工作簿，队伍名字是由名次最末依次递进的方式出现的，相同的工作簿6久安也有一份，现在正端端正正躺在他面前的案几上，粗糙的纸张上印着几个手指印，显示已经被翻阅的痕迹。

郭文并没有像6久安想得那样好大喜功，他只简单讲了一番此次集合的目的，衙役拿着铜锣“邦邦邦”敲了三下，结算工钱就此开始。

“刘。”领事喊出第一个队长的名字，也是工作量排名最末的名字。

一队身量不高的人从队伍里鱼贯而出，他们丝毫不以自己干得最少而羞耻，反而面露喜色，团团围在第二个领事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装米的袋子。

“排好队，排成一列。”旁边有衙役用木棍敲了敲地面。

“挖土121担，垒石37框，每人可得6升米。”核对工作量的领事唱道。兑换粮食的领事便舀出6升米，挨个装在青壮的布袋里。

6升米并不多，但是每个拿到米的人都心满意足。

亲眼见到粮食被放到手里的感触是不一样的，队伍窃窃私语，每一个人都透着几分即将获得成果的迫切与躁动，排在后面的人不断地推攘着前面的人，又被大声呵斥回去。

“丁一牛，挖土132担，垒石38框，每人可得6余1升米。”

......

越到后面的队伍做工越多，得到的粝米也越多，6久安特别留意了那两队山匪，这群人也只比普通汉子精壮一点，有的甚至矮小如柴，然而面露凶光目射寒星，一看便知他们非良善之辈。

江预抱着双臂，全身的力量压在壁门上，语气沉沉道：“大人，山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恐怕另有所图。”

6久安懒洋洋地听着外面的报数，像听着一催眠曲：“江护卫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眼下正缺壮力，只要不生事端，由着他们扮一下良民。”

“奸佞之人，不可不防。”

6久安揶揄他：“说起这个，江护卫安排的几个人也在队伍里面扮演着”良民”呀，江护卫居安思危，谋事在前，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6起一脸不明所以，江预则满脸无奈：“大人莫要笑话在下，这本来就是大人的计划，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6久安：“那你让这几人除了在其中收集民调，也把这两队盯紧了，见机行事，切莫打草惊蛇。可恶啊，若非来的山匪正好2o人编成两队，我非得插一人进去不可。”

“江护卫啊，卧底工作不容易，完事了一定要好好嘉奖。不过我挺好奇的，你就告诉我呗，你安排的那几人都在哪些队伍里面。”

江预被他软磨硬泡的，只能挑起帘子，在工作簿上为他一一指出来，其中三个名字，赫然在前三列。

“哦豁，有眼光啊，随便挑个队伍，就进了三个种子队啊，那你这三个下属赚翻了呀，按照当初说的，卧底期间一切所得皆归个人所有，6起呀，学着点。”被点名的6起满脸茫然，努力分辨他话里不断冒出的新鲜词汇。

6久安这边厢插科打诨，队伍那边兑换粮食已经接近尾声，到这时已经点到排名第三的队伍，队伍里每人能得的粮食高达17升，可够一家人节衣缩食吃上几日了，接下来就是排名第二的乙队。

“谢怀凉，挖土415担，垒石1o8框，每人可得2o升米。”

6久安先注意到的是队长过于雅致的名字，透着一股书香门第的温文经纶，场中突然响起轩然大波，让他思维猛地一滞，这才注意到那不可思议的数字上。

2o升米？！足足与丙队拉了整整3升米的差距，之前的队伍最多只有半升米的升降。

谢怀凉所在的队伍在万众瞩目下走上前去领报酬，这无疑是令人震惊的一队，与全员孔武有力的丙队相比，这一队显得多少有点歪瓜裂枣。

6久安和所有人一样，不可置信得将几人从头打量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