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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第1页）

“无妨，索性我在庾氏还有一些声名在。我的夫人仗着我的名头终是还能丢上几回的。”庾浚一把搂过她，吃吃地笑出声来。

他这般看笑话的样子，气得秦黍捶了他几下。

庾浚也不拦阻，让她借机撒着气。她这几日也着实忙坏了，先是安排人手送岳父岳母他们离开，然后再是忙不迭地收拾去西南的行囊，这桩事还没待料理完，为他们亲事特地赶过来的族叔伯们也要告辞回老宅了，这下也只能不歇脚地跟在母亲身后装点些让这些老家人带回去的什物。因为上上下下都要打点到，连着一个白日她都和母亲在商议着礼物单子。

后头秦黍也打累了没甚力气了，庾浚看着她半阖半寐的眼道：“好了，早点睡吧……”他话才落下，靠在他肩窝的人已然睡了过去，听着那轻浅的呼吸，庾浚将怀里的人紧了紧也半阖上眼睡了过去。

次日，庾滉和庾夫人带着庾府一众下人将庾浚秦黍他们一起送出了城门。尘土飞扬间，秦黍掀开了车帘，回首遥望去，庾府送行的众人渐渐变成一块黑点。这时离别的情绪才慢慢溢上心头，虽说与庾夫人他们相处甚浅，但到底这些日子的相处相伴不是作假的……

在路上舟车轮流交替，终于半旬之后他们一行人到了潭州治所。潭州治所原先是西南王镇守，如今西南王势力尽没，圣上便任命庾浚率领钦州军在此坐镇。

因为钦州军如今还在秀水镇，是以庾浚将秦黍送至潭州治所落脚的府邸，留下一些亲卫护持后，便带着人前往秀水镇打算将整支军队调集过来。

庾浚走后，秦黍便带着下人将这处原是先潭州牧的宅子给收拾了出来，两跨三进的宅子，正好将将容纳他们此行带过来的下人和亲卫。

这日她正写下需要去外头采买的一些什物，外头就有下人来报，说是莫掌柜来了。

秦黍听罢，赶紧让人将人请进来，然后随手打发了人出去置办采买单子上的东西。

秦黍他们这头还未动身时，莫掌柜这边便已经收到了信，但不巧的是，秦黍他们到潭州治所那日，莫掌柜在外县绊住了脚没来得及赶过来拜见，这会子事情一处理了完便打听着信儿赶紧过来了。

莫掌柜被人引进正堂，一见着秦黍就要行礼拜见，秦黍赶紧叫人拦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莫掌柜您老莫要多礼了。”

莫掌柜有些惶恐，“这怕是于理不合啊。”

秦黍吩咐人上茶，听见他这话，笑道：“你讲你的理，我讲我的理。在我这里我觉得倒是挺合适的。”

莫掌柜遂笑了笑应承下来。

看着他落坐，婢女也将茶水摆了上来，秦黍朝堂上侍候的人看了一眼，不消顷刻，底下人散了干净。

“莫掌柜近来可好？”秦黍先是寒暄了一句。

莫掌柜欠了欠身子，脸上挂着笑，“劳夫人惦记了，近来一切都好。”

说着他略抬眉眼瞧了秦黍一眼，心里慢慢斟酌着，然后再道：“西南王府出事后，西南夷那头好久都没个动静，着实安生了一些日子。”

秦黍端起茶盏，拿开茶盖撇了撇茶沫，心里几个回转，茶水还不待喝便叫她又放在了桌上，“西南夷那头如旧，还是叫人盯着。只是西南山多，草药也多，掌柜的你这药铺开了这几年，可有夷人进药铺买卖药材？”

莫掌柜点头，“夷人身材容易辨认，虽然他们进城会乔装打扮成大燕人的模样，但还是瞒不过我的眼睛。”

自打知道庾浚要驻守西南之后，秦黍心里一直盘旋着一个主意，她轻轻敲击桌案一声，似在沉思，顷刻后，道：“兴许我们能和夷人做草药生意。”

莫掌柜一惊，“这……”面上惊惶一闪而过，他补道：“可我大燕没有和西南夷修好的惯例，如若朝廷知晓，这怕是会酿成大祸。”

“我再想想，回头等将军回来了，我与他商议过，我再与你提此事。”秦黍也有些犹疑，这主意她也不是十拿九稳，她心里本也在暗暗斟酌估量，毕竟西南局势不比蓟州边境，西南夷也不如黑水部与大燕有互市的惯例在。

莫掌柜正要告退，秦黍又将人叫住，“药铺里可以多多储备一些止血的药草。”

莫掌柜一愣，但反应过来便立刻点头应了下来，他也不问原由就这么退了出去。

庾浚如期回来，钦州军驻扎在西南军原先的军营中。晚间，待洗漱完毕，夫妻俩夜话之时，秦黍将前几日和莫掌柜说过的话同他说了一遍，庾浚听完就明白了她的打算。

就着昏黄的烛火，秦黍仰头瞧了瞧他的神色，“是不是为难？”

庾浚倚靠在床栏之上，秦黍陷在他怀里，只听他沉声道：“你这个主意当真是冒险。我朝从未和夷人和谈过，如今你想和他们做生意，这要是露了消息出去，那就是通敌叛国之罪。”

秦黍道：“我是觉得，夷人手上有草药，他们依山而过，日子困苦，我们若是能借着通商一事缓和了两边的关系，这对于现下大燕的局势也不乏好处。”

庾浚沉吟似在思考。

秦黍又道：“你若是觉得不妥，不好擅自做主，不妨往上递个折子，询问上意？”

庾浚垂眸看她，秦黍把玩着他的白色中衣绸带，轻声道：“圣上一心谋取胡虏，我想对于西南他恐怕是有心无力，所以当下以和为贵才是上策。”

“你说的有理。”庾浚轻抚她柔滑的秀发，缓缓道：“明日我便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