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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儿出生的头一个夜里，6谷原本睡着了，但还是像往常一样，半夜下意识去摸灵哥儿身上的被子。

  他轻轻给孩子盖好，勉儿又哼唧起来。

  沈玄青醒了，连眼睛都没睁，轻轻拍了拍睡在他俩中间的奶娃娃，觉察到6谷的动静，便开口：“快睡吧，要是哭了，有我在呢。”

  “嗯。”6谷答应一声，一想到床上睡了两个娃娃，拢共四个人呢，他心中越满足。

  几年之前，还在6家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两个娃娃，还是和沈玄青生的。

  从前的各种折磨苛待，对他来说已经渐渐远去，纵然有时会感到不甘伤心，可那些都过去了，那些人也都过去了，何苦念着不放，沈玄青待他好，这就足够了。

  窗外半圆的明月挂在天上，向人间洒下光辉。

  半夜的小镇安安静静，但院子里，再没有那个无依无靠，只能望着明月想娘的人。

  *

  四年后。

  街上人来人往，珍珠巷子里，6谷在门口把七岁的灵均往马背上抱，已经坐上去的沈玄青接住儿子。

  “记得慢些，别玩太野了。”他叮嘱父子俩。

  “知道了阿姆。”灵均眉眼活跃，眼睛亮亮的，眉心红痕像是画上去的花钿，越长越漂亮。

  就是这么漂亮的小双儿，沈玄青非要教拳脚，连骑马射箭都教，卫兰香见了总要骂几句二儿子，可她拦不住。

  沈玄青背着自己的长弓，马上还挂了灵哥儿的小弓箭，说道：“晌午就回来，记得给我俩留饭，今天不在外面吃。”

  “好。”6谷答应一声，枣红大马就小跑出了巷子。

  他转身回去，院里花婆子正在洗衣裳，歪戴虎头帽的勉儿气鼓鼓在玩水，胖嘟嘟的脸颊鼓着，6谷走过来后，他还挪了挪，用小屁股对着阿姆。

  “哎呦，谁家的小老虎生气啦？”

  6谷笑着哄儿子，勉儿太小，才四岁，哪能出去骑马学射猎，方才哭闹了一阵。

  “不是谷子家的。”

  小崽儿的奶音还带着怒气，听得6谷和花婆子一下就笑出声。

  他在旁边蹲下，轻拍勉儿屁股，笑道：“不是谷子家的啊，那我要出门买好吃的，不是谷子家的就不能吃。”

  这几年勉儿和灵哥儿长大了，出去别人问他俩是谁家的小孩，花婆子说过一次，他俩就都记住了。

  “是谷子家的。”勉儿一下子就改了口风。

  6谷给孩子戴好歪了的小帽，笑着说：“又是啦，那好，阿姆带你去买好吃的，再过去找姑姑和霖儿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