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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假戏真做多少回,缺这一桩么?”
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殷怜香腰间一紧,水声喧哗,如浪花拍岸,是钟照雪揽着他出了汤池。他还没反应过来,钟照雪已将地面脱下的衣物都扯来,连同不远处的貂毛毯子,一齐垫在殷怜香身下。
他躺在一堆柔软迤逦的衣物里,头铺散一地,更如花团锦簇里一只红孔雀,眨了眨眼,看着骑在自己胯上的钟照雪。这居高临下的姿势,实在难以推却,水珠从颈上往下滚落,是一片沟壑起伏、肌理分明的旖旎风光。
何况薄衣濡湿,似用来包糕点的糯米纸,让殷怜香很有将他吞下的食欲。他还要欲迎还拒、假装害羞:“做什么,人不都走了?”
两人都还硬着,抵在一块时温度炙热,爱欲相连,二字向来很难分割。戏演过了,也不过是蜻蜓点水,奉出欲火一簇,情欲却还不肯善罢甘休。
衣衫褪去,映出钟照雪腰间绷带,被水浸透,已因方才打斗渗出点血色。他猿臂伸展,将头束起一捧,边下达通告:“如你假戏真做。”
殷怜香面上飞红,屈居他下,要挣扎是很容易的事,但殷怜香不仅毫无反抗心思,显然还很喜欢与羞赧,烛光香雾浸得他眩目,近似某个隐秘的幻象成真一刻。
他心里清楚钟照雪伤势未好全,怕在下面折腾,如上次做得颠乱糊涂,弄得伤口裂开,到时更添麻烦。
话是这样说,钟照雪心里不太有底,只不过他一向善于尝试,自觉弄过几回,应当已能习惯。换了位置,他更好掌控,省得殷怜香总是胡作非为。
殷怜香指尖沿上,扶着他腰,感到钟照雪抬腰时绷紧的肌肉,和对着肉茎坐下时的微颤,他的手指恰好抵入后背的腰窝,如牵制一匹烈马,契合得像是一体。今夜没喝酒,他却有点醉在这浅浅漩涡之中。
钟照雪垂着眼,因容纳得艰难而皱起眉,专注如研习一招剑式。他有副锋芒锐利的相貌,生得苍峻,眼如墨晕,顺着睫划出一道冷冽的尾,而身下却缓缓用雌穴吞进昂扬的性器,湿软地包裹绞动,顶推进自己的身体。
这不应出现的穴窄得太紧,每次进都难,钟照雪几乎要落汗了,眼皮颤了颤,那安然被他摆弄的性器却在最后一刻极为刁钻地往里一顶,如鱼弓摆起尾巴,让他骤然尽数坐了进去,进得好深,连眼皮里的眼珠都受不住往上滑去。
他短暂地失了声,在那种剖肠开肚般的触觉里痉挛,忍住想弓腰蜷缩的颤抖。殷怜香目光正湿润润地看着他,可怜,缱绻,眼下红如稚兔,似忍得难受。钟照雪心里又一软:“……很痛么?”
殷怜香没说话,钟照雪便撑着身体动起来,他起伏得不大,只循序渐进地抽吞,性器涨满肉腔,故而也很容易顶到要紧处,只是滑动时的水声噪耳,响得暧昧又淫靡。他学什么都很快,也不介意利用些小小的关窍,骑在殷怜香身上很快得了要领,一起一落时渐渐有了轻车熟路的从容,反倒让殷怜香喘得比他更急促。
钟照雪被艳鬼攀住腰,索求爱欲里的所有,殷怜香长睫下琥珀色的眼被水雾晕得蒙蒙,牡丹含露,红棠垂泪,已让他作弄得霞云满面。可眼珠一动不动,不错过钟照雪一分一毫的变化,如忍耐时的皱眉,骤然快感时的颤动,与骑在他身上如规训情人的从容。
殷怜香几乎有种醉酒的昏然,被柔软的花道紧紧痴缠,不断地吞吐与作弄,多放浪与狂妄,仍带着点生疏,却更让他心如鼓震地雀跃。
“哥哥,好舒服,吻一吻我……”
于是剑客便低下身,施舍一只妖魂诸多缠绵的亲吻。
殷怜香揽住颈,手指摩挲过背上那一道很长的疤,好深刻,如完璧上的裂痕,忽然又想流泪,钟照雪抵着他的鼻尖,给他安慰与厮磨。殷怜香很想咬他,掐住他,吻过他流血的伤口,可他现在扮演的是柔弱顺从的下位,那些侵略性的举动只能化为呢喃的恳求与喟叹,顺着他的晃动抬腰深入,看着情人潮起时的失色,才如满足了渴意。
他被食用,被取悦,被属于钟照雪的情欲包围,唇齿开合,他在欲海里吐出一个个泡泡,而后薄得易碎的泡沫飞升,突然在空气里破了,欲望里响起照彻神魂的钟声,殷怜香的心也一阵抽搐的惶然,睁开眼祈求地望向钟照雪。
钟照雪也停顿下来,似有一点点讶然,看向他,交媾的厮磨里,双眼浮出一点清明的涟漪。
……啊。
他刚才说出来了?为什么要说?殷怜香很快后悔,色字当头,情爱如梦,他竟也不自觉地沦为其中一个输者,成了他曾经最笑话的人,因为先说出口的人,往往再难以保留任何自尊。
殷怜香的神色仍是恃宠而骄、沉溺情爱的醺然,如不过虚伪的无心之语,扶着他腰的指尖却已紧张得白。
钟照雪俯下身,殷怜香却觉得刑罚再落下,他又想逃窜,可是已经避无可避。束着的头垂落到他胸前,打着旋,让他的心痒,钟照雪看向他的眼里,笑意如温柔的水波荡开,雪光碎融,便映出点点真心。
“我心明月,请君鉴照。”
殷怜香第一次入中州时,才刚出关不久。
他行事乖张恣睢,作风毒辣,甫出江湖,就在东州惹得满城风云,连东州第一观黄山道场主人的儿子,都被他打成了废人。
有人说他是个容貌美艳的少女,有人说他是不阴不阳的男人,是殷凤留养出来的一个恶胚,虽然艳馥郁得甜蜜,可娇纵跋扈,一如虚花宗那阴邪性子。合乎俗世的故事不断衍生,霍乱江湖的妖女也诞生,开始在口耳相传里生动。
听到自己的传闻时,殷怜香就坐在中州边镇的酒肆里,夜里寒冷,雨线连绵斜落,沾得雾气潮湿。他就坐在看不清的角落里喝一壶热酒,挽在一边肩上,听他们谈资里的故事,横刀卧在他的袖里,只待一壶饮罢,拔刀砍。见血是他饮酒的佐料。
酒肆老板的女儿将热好的酒替那些江湖人端上,烈酒迷人,饮醉的男人突然捉住她手腕,不过十三岁的孩子惶然打翻了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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