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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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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道我善妒，五十岁的老不羞，竟还与桃李之年的娇妾争宠，丝毫不顾主君颜面。

连我的一双儿女都嫌我为老不尊，连带他们跟着丢人。

顾让尘的对家参奏他，管束内宅不严，以此质疑他的能力，抨击他的德行。

那时我才知道，顾让尘在外金屋藏娇之事尽人皆知，知情者默契地瞒着我这个主母。

府中上下，早已以姨娘、二太太相称。

陛下降旨斥责，专程赐我一壶醋，皇后指了嬷嬷来教我女德女训。

连我过世的老父，都背上了教女不严的骂名。

自此很长一段时间，京中的贵妇人都以我为戒，主动为夫君纳妾成风，以示贤德。

也正是从这时起，我便如变了一个人一般，与整个世俗为敌。

我拙劣地宅斗，粗陋地陷害，毫不掩饰地嫉妒与恶毒。

只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吃瘪和受辱，最终心气郁结而死。

我的灵堂门可罗雀，白幡未撤，一墙之隔的小院却已经燃起红烛。

我的一双儿女，逗弄着盈辞生了好几个儿子才得来的女儿，恭贺父亲新婚之喜。

正想着，幼女顾纤凝便风风火火闯进来。

“哎哟母亲您怎么还在梳妆！有什么好打扮的，叫客人们好等！

“今儿来的可都是京中贵女，若是怠慢了谁担待得起啊！”

她瞥见了刘嬷嬷手中拿着的契书，竟要伸手去抢。

若非刘嬷嬷眼疾手快，那契书当场便被她“不经意”撕碎了。

顾纤凝反倒是不乐意，有些兴师问罪的劲儿。

“您将这些老皇历又翻出来做什么？如今都已经五十岁的人了，再看这东西不肉麻吗？”

我神色淡淡，命翠微擦去太过尖锐的眉峰。

“怎么，你父亲也快五十岁的人了，他养外室整日你侬我侬闹得满城风雨就不肉麻？

“我只不过是看看自己丈夫写下的承诺，你就这么大反应？”

顾纤凝整个人僵在原地。

“您都知道了？”

我站起身来，整个人要高顾纤凝半个头。

饶是她骄纵，对我乃至蛮横，也难免被我的气势压制。

“知道什么？知道你父亲今日便要带着外室来，逼我给她名分，抬她进门？

“知道你与他沆瀣一气，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当堂撞见，好成全他们这对野鸳鸯？”

原是他们在我过寿时挑衅，可我若是先发怒，那便落了下风。

如此便好让他们拿捏，东人斥，西人劝，连敲带打便能让我咽下这口苦果。

他们想得倒是周全，只是没料到我这般刚强，宁愿闹得天翻地覆也不肯让他们如愿。

顾纤凝被戳破了心思，恼羞成怒：“母亲既然知道，又何苦这般咄咄逼人？

“如此隐而不发，就是为了看我们煞费苦心为此忙乱的笑话吗？

“您可知您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让我们提心吊胆了多久？”

我抬手便给了她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