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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嫂注意着店外的动静呢,她要恨死李氏老面馆了,见此情形马上阴阳怪气地喊了起来:“吆,我说对面的,做生意还带这样儿的?这都动手抢上了,还要不要脸了?!哦,我忘了,你们早就不要脸了,我们这边做什么,你们跟着学什么,教徒弟都没学得这么快的!怎么样,是不是明儿个也要支个棚子请几位师傅剃头发啊?哦对了,我忘了,这明天就是二月三了,不是二月二了啊,学也不赶趟了啊,哈哈,哈哈!有能耐你就一直跟屁股后头学!看咱们这联儿了没?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梨花嫂的声音马上引起了对面店里的注意,一个管事模样的小胡子中年人出来了,先把小伙计们都叫回了店里,又对梨花嫂道:“这位大嫂,说话忒刻薄了。那几个小伙计,还是些孩子呢,见店里不进客人,难免着急,举止失当,你说两句就说两句,何必拉拉杂杂、指桑骂槐的?”
梨花嫂乃是吵架中的战斗机,哪能被他顶住?马上冷笑一声道:“孩子?哪家孩子做错了事儿,大人还得管教两句呢,你们就知道包庇?欺负人还不许人呛声,这就是你家的道理?有胆做没胆认,什么东西!”
这边一吵吵,两边店里都知道了,桑榆出来说了一句话劝住了梨花嫂,那边也来人把那小胡子管事叫了进去,总算没有在大过节的再闹起来。
桑榆跟梨花嫂说的是:“你傻啊,那边没生意,咱这里火着呢,有钱不赚陪他打什么嘴仗!”梨花嫂恨恨地呸了一声,跟着桑榆回了店去。
第九十四章:各路纷争
有句老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白天的时候,梨花嫂跟对面儿骂起来了,夜里的时候季南山与季连水便不敢睡死,后来干脆一人半夜地值班,拎着灯笼绕着店面四处转转。
可这也不是办法,难道以后的日子都这么过了不成?
到了第二日,忙过了朝饭饭口,桑榆与季南山带了些礼品,首次登了福来茶馆的门。一来是有事儿想找陈彻帮忙,二来是陈彻这个小吃店的常客年后就没怎么登门,特别还是小吃店遭了火灾之后,这实在反常,桑榆一个已婚女人,单独来找陈彻毕竟不好,便特意拉了季南山一起来看看。
桑榆提了柳条编的筐,这里面装的是田野里新冒头的荠菜。这晴雨谷虽然冬天会下雪,河会封冻,但春天来得也早,封河期不长。一般正月里河水解冻,二月初就野菜冒头了。季南山手里拎着个食盒,里面是桑榆做的鸡汁荠菜豆腐皮素蒸饺。
陈彻家的福来茶馆是三层的小楼做门面,一楼是散座,二楼是用竹帘、盆栽、屏风等半隔断开的雅间,三楼就是常年的贵宾包房了。陈彻一家就住在后院,不算前面的三层楼的门面,后院还有两进宅院与左右厢房。最后面正中线上是陈彻父母的住处,东西两个跨院,分别住了陈彻与他大哥陈诚一家。陈诚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字雪青的,因着家族生意的缘故,陈彻这辈儿人的名字都跟茶叶有关。
福来茶馆店面小楼与后院头进房屋中间有个挺大的院子,另开的有门,亲朋往来的都走这边的门。桑榆与季南山来到门前,发现陈家还有门人看门,询问桑榆他们是否带了名帖,可帮忙递交进去。桑榆、季南山都愣了,他们乡下人家,串个门而已,还需要名帖?他们从来没准备过这玩意儿。
桑榆只好直说未备名帖,是府上二少的朋友,请门人帮忙传话一见。两个门人有点儿古怪地对看了一眼,倒也给传话去了。
不多时,大门开了,陈彻戴了一顶斗笠式帏帽迎出来了,看得桑榆与季南山皆是一愣。
陈彻领着他们往院子里走,边道:“你们第一次登我家的门,我该当来迎,只是面上有伤,有碍观瞻,戴帽遮丑,勿怪勿怪。”
等进了西跨院陈彻的居处,他一把就将帏帽摘了下来。他下巴与脖颈处很有几道子伤口,一见就是女人指甲抓伤的,桑榆见了不禁也有些愕然,只是院中有仆人来来往往,便忍着没有动问。
待到了厅中,三人落了座,丫头奉了茶,陈彻挥手将人都赶了出去,这才三言两语解释道:“表嫂送了俩丫头给我娘,我娘把她们给了我,二丫不高兴,要卖了她们,事先没与我说。年前人伢子来领人,她们不肯走,哭着来求我,我将人留下了。二丫知道了,与我闹了起来,抓了我一把。我娘生气了,抬举她们给我做了妾,还说二丫没用,生不出孩子来。二丫哭着回娘家了,我娘不让我去接她。伤好之前,也不让我出门。”
陈彻简单将情况说完又解释道:“原本我家没那多劳什子规矩,逢客临门先要名帖什么的,都是听说阳关城那里大户人家这样做,也跟着学了起来。”
说完看到桑榆放到竖几上的篮子与食盒,眼睛亮了起来。桑榆笑着将食盒推给他道:“这是我做的鸡汁荠菜豆腐皮素蒸饺,还热着呢,你尝尝。”
陈彻接过筷子,盘子也没往外拿,直接夹起来吃,蒸饺刚出锅,桑榆就给装了来,这会儿温度正好,陈彻一口一个,吃了两盘子才停下来,摸着肚皮道:“要配着你家酸辣酸辣的热汤吃,就更美了。”
季南山便道:“想吃的话,我叫李大给你按饭点儿送来。”
陈彻摇摇头道:“可惜我娘不许我吃咸吃辣,说是会留疤。每餐给我另炒菜,都不放酱油的。”说完这个,陈彻终于想起问桑榆登门的目的来了,“对了,你们找我什么事儿?”
桑榆回道:“主要是你这阵子没去店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过来看看。再有就是想托你点事儿,我们想在店里养条好狗,大狗,看门用,凶一点的,能听训,不吃别人喂的东西的那种。”
陈彻听了想了下才回道:“现成的不好找,从小训倒好说。照你的要求来看,应当找马大哥那样的皮货商人问问,听说草原里有一种牧羊犬很好的,个头不小,聪明好训,能帮主人赶羊放羊呢,要说凶狠,也能跟偷羊的独狼斗斗。我家这里来往的客商多,我吩咐人给你们问问。只是什么时候能有不好说,什么时候能用上也不好说,不如你们先养只土狗先用着,你家开小吃店,剩饭剩菜的也不少,一只不行的话,多养几只也行啊。”
桑榆想陈彻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也就应下了。陈彻叫了个丫头来将那篮子荠菜送去了厨房,让炸了荠菜春饼分送各院。这陈家的厨房手脚倒麻利,几杯茶的功夫就炸好了,将陈彻的那份儿送了来,桑榆也跟着尝了一个,鲜香酥脆,就是因着陈彻的伤,盐放的不多,口感稍淡了点儿。
吃了春卷,桑榆借故去洗手,给端坐的季南山使了个眼色。磨蹭了好一会儿,桑榆才洗完手回来,看了下季南山,季南山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再看主座上陈彻,一副呆懵懵的样子,连季南山跟他告辞也没听见。
季南山黑脸发烫,扯着桑榆快步逃出门来,将送客的丫头都落下好远。一出来陈家大门,桑榆就停下急匆匆的步子,拽着季南山衣袖问道:“问了?”
季南山鼻尖上都是汗,尴尬地埋怨道:“他们夫妻的事情,你非要我来问,真是……唉,没这么窘过。陈彻也真是的,竟然……竟然真的不知道。”
桑榆也愣住了,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小声道:“那他成亲前,长辈们不……咳咳……教导一二?给个那什么图看看啥的。”说完桑榆的“老脸”也有点发烫了。
季南山黑脸上汗出得更急了,一张嘴都结巴了:“这、这、这事儿,老、老爷们,还用教?”说完停了会儿,季南山低下头在桑榆耳边飞快地道:“他、他知道脱衣服,知道一个床……抱着睡觉,别的……没了!”
桑榆脸红了,却还是替陈彻着急道:“那你跟他说了没有?”
季南山又结巴了:“说、说了两句,也不、不知道明白没,我叫他私下问他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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