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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节 公主的六位夫君（第3页）

拖拖拉拉回祖陵的两年里，危险时时有。

我确实数次命悬一线，可哪及苍生苦楚，日夜不休。

西北的风热得灼人，堤坝的雨冷得刺骨，海里的鱼都被混乱的渔船吓跑。

天灾人祸，却只化作一道道急报，累死不知多少匹马，呈到御案前。

被我那庸碌的太子哥哥，犹犹豫豫地胡乱批改。

驸马说得对，他当不成好皇帝。

4

父皇驾崩的消息传来，已是我十七岁的最后一天。

那日，我在逃难的流民里看到一张绝望的脸。

他瘦弱年幼、脊背佝偻，无神的漆黑眼珠比夜更深，嘴唇干裂，宛如裁纸刀划过的纸。

我收他做面2号。

只为了日日提醒我，还有无数人在挣扎求生，却又被生活压得摇摇晃晃。

他问我看上他什么？

我看他了无生意，一心求死。

就扯了谎，说你像我白月光，你先当几年替身，等他回来我再放你走。

他固执地表示：「虽然我是替身，但我有名字，我叫王铁柱。」

我叫他小铁。

他说我不尊重他。

我说怎么会，小铁又硬又沉，立在地上，踏实。

面2号哭了，他觉得白月光的名字一定没有这么难听。

驸马表情复杂，语气酸：「你白月光也像他一样爱哭？」

我：「……」

要怎么跟驸马解释，其实我没有白月光。

真要算的话，我洞房花烛夜明明是对他一见钟情啊。

奈何他不想跟我谈恋爱，只想催我搞事业。

教皇子公主读书的太傅都没他这么冷酷无情。

我本欲回朝奔丧，已经成了新帝的太子哥哥却下旨让我守在祖陵，不得离开。

三个月后，被以起兵谋逆论罪满门抄斩的场面终究是姗姗来迟。

少将军被关在我的府里，整个家族安然无恙。

可他的一众好兄弟，就此与他天人永隔。

起兵谋逆的是我的二皇兄。

勤王杀了他的是我的三皇兄。

虽远隔万里，我依然能够想象到端坐在皇位上的太子哥哥——啊不，皇帝哥哥——此刻如何瑟瑟抖。

驸马握住我的手：「公主殿下，一切才刚刚开始，我在这里陪你，你莫要害怕。」

我这才现，自己也在浑身抖。

我只是回忆起从前我们兄弟姐妹言笑晏晏，怎么父皇一死，便开始同室操戈？

大旱、洪涝、夷敌……这侵蚀着国土的灾祸，竟比不上那冷硬的王座吗？

小铁在我一旁讥笑：「你是公主，祸不及你，谁做了皇帝也动不了你的荣华富贵，你哭什么？」

我泪盈盈的目光刺向他：「唇亡齿寒，我难不成冲着每一个杀害兄弟的人都俯称臣？我难道要给眼中无百姓的人歌功颂德？他们也配？！」

小铁怯怯后退，在我的逼视下失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