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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公元幡晚年,其子之子元定无力经营,白圭堂部分产业被郑国公赵维庄侵占,赵维庄建立卓氏坊与其分庭抗礼,将部分地盘占为己有;弦高堂经营盐铁,官办经营,才存续至今。
如今元幡逝去,儿子元定手上这“二堂”如烫手的山芋,不知如何处置了,二堂人心涣散各奔东西,元定想管也管不了了,索性就撒手不管,随其自然,每年只待分红,倒是个闲散仙人似的人物。
沈陌和元穆从郑国公府出来,天色尚早,元穆提议去这抱一山庄泡汤池子。沈陌几日未见陆文茵,心中十分挂念,刚一犹豫,那元穆犹如他心中的蛔虫,取笑道:“哎呀,知道,你要带着陆家姑娘去,不方便去泡池子,是吧!那抱一山庄的雪景也是一绝,你叫上你的陆姑娘,再约上嘉平,我四人一起去赏雪景也是一番趣味,可好?”
“你想着嘉平,还往我身上赖着。好了,你去请陆赞和陆姑娘,我去叫嘉平出来,这行了吧!”沈陌气笑道。
元穆连道:“好,这抱一山庄只有几个人守着,我们去了正好,可以放开了玩闹一番。我这就去约陆赞,你快去叫嘉平,快去啊!”
沈陌被催的哭笑不得,两人分头行动,对于这冷清的冬天来说,最让年轻人高兴的莫过于居于山林之间,斗酒吟诗,把酒言欢。
沈陌叫上嘉平后,买了酒,元穆吩咐将各色吃食买了一份带上,五人一路欢喜到了抱一山庄。
抱一山庄自初冬天寒来,便是人迹少至,加上元幡新丧不久,山庄久不待客。庄园中管事一见来的是国公家的几位公子、姑娘,还有京城浪荡头子元穆,忙收拾一座赏雪的小院,供他们饮酒玩乐。
几人在堂中塌上,烤着火盆,烫了酒,坐着盖了薄毯,喝了几口热酒,才暖和起来。
沈陌和陆文茵你一言我一语,将甘州战事,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顿时,广平郡王的英雄形象,在几人谈笑中凭空生了出来。元穆和陆赞便谈了京城今日的趣事传闻,众人倚窗相谈,好不乐哉!
元穆和陆赞还在小院舞起剑来,那陆赞的功夫在他们这一辈中算是最好的了,而陆赞就不行了,雪地舞剑,美则美矣,但是他下盘不稳,滑的险些摔倒几次,不过倒是身手灵活,关键时候手剑脚同用,硬是没让那金贵的身子和雪地砰砰撞上。那险些倒地四脚八叉的模样,惹得几人哈哈哈大笑起来,连平日里柔婉静雅的嘉平也止不住的笑得肚子疼。
元穆收了剑,回到席上,一副没有尽兴的样子,气道:“今日这雪地里不好,改日让你们看看我新学的一套剑法,可是威风呢!你沈陌和陆赞不就亲眼看见几个毛贼盗匪的,有甚了不起的,我看你二位功夫实在不怎样,不过我师父说过勤能补拙,你们勤快一点,或许能打得过我呢!”
几人又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陆赞刚喝进的酒差一点喷出来,笑道:“你的脸皮可真是厚的,你师父让你,是你勤能补拙,就是说你笨,你可真是笨呢!”
众人玩笑之中,嘉平忽然静心一听,道:“你们听,有琴音。”
几人静了下来,仔细一听,远处琴音不断传了过来,忽而高亢,忽而幽暗,承转启合连绵不绝,犹如低音犹如丝绸滑过,高音恰似雨后瀑布喷泻而下,荡气回肠,余音不绝。
众人酒喝了一半,便随着声音寻去,三转两拐,到了一个白雪压着青松翠竹的小院,坐塌上老者身穿灰布袍,鹤发童颜,骨俊清瞿,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在旁静静听着。
沈陌几人忙上前,施礼问安,道明听着琴音寻了过来。
他老者双手按在弦上,止了琴音,抬头见几人,笑道:“想必几位公子姑娘也是好律之人,有曲无酒不成调,天冷的厉害,几位过来和我,还有我这孙儿一起饮些酒,暖暖身子,人多也热闹些。”
众人谢过老者,上前入座,喝下老者赐酒,众人喝下,一股暖流游走在心肺脾胃只见,这酒比起刚刚饮得柔和许多,如同温泉般浸染了全身脏腑,说不出的惬意温暖。
沈陌躬身问道:“先生刚刚弹得是什么曲子,远远听来似天籁仙音,却从未听过。”
那老者笑道:“哪有什么名字,不过随手弹奏罢了。几位既然闻音而来,自是琴中知音,不知可否附和一首。”
五人只有沈陌和沈嘉平擅长古琴,沈陌并不在人前弹曲,嘉平起身应邀。
沈嘉平性情温婉,这琴音也同她一样,似小溪泉水汩汩滑过圆石,清澈而柔美,一曲毕,众人拍手称绝。
那老者随着音律打着拍子,也叫了好,说道:“姑娘,你和你这琴音一样,一派祥和安宁,定是有福气的。”
沈陌和沈嘉平忙谢道:“多谢先生抬爱。”
沈陌忙又问:“敢问先生尊姓?”
那老者笑道:“小老儿姓屈,小时候不好好读书,专务了这些个杂事,这山庄的主人见我也没个生计,便邀我住在这里。我孙儿本洛也跟了过来,你们年轻人可不能想我这般啊!”
他的一番话惹得大家大笑起来,一时的拘谨顿时散去,众人互相认识了,元穆甚至和屈本洛拼起酒来。
屈本洛不善饮酒,饮了几杯,便面红似锦,忙推了酒杯连连告饶。
屈先生笑道:“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这孩子自小身子弱,也宠溺得紧,酒喝不了几杯,我时常就说嘛,多喝便喝得多了,这小子偏是不信,你们也经常过来,练练他的酒量。”
众人闻言又大笑起来。
毕竟长者在席,众人不敢多饮,最后讨了几杯茶,喝了几道茶才告辞离开。
就在沈陌几人畅饮之际,沈致入朝当值,宫中当值官员中传了一个消息:穆旷上了奏章呈到少府,奏章参已亡将领罗杳,列举出五大罪状。一、通敌卖国,残害同僚;二、隐匿各路军报,拖延阻断战报送达;三、私扣前线军饷粮草;四、受贿掠财,强抢商铺,囤银十余万两;五、残暴无道,虐杀成性。据说这穆旷现已将罪状整理成册,只求圣上惩恶除奸,铲除奸党余孽,以正天下。
这虽说在沈致意料之中,但没想到赵维庄行动速度这么快。这穆旷也是赵维庄的门生,和罗杳一文一武,堪称赵维庄的左膀右臂。如今罗杳已倒,但是众人摄于郑国公目前这炙手可热的权势,无人将这事翻了出来,朝中众臣都瞧着雍国公和郑国公的这段好戏,不料竟这般还未开始便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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