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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你想九伏电池的买？”店员问。这是个长着兔唇、脑袋像子弹模样的年轻人，身上的体恤衫上写着&1dquo;有枝枪备而不用比需要时手边没有好”。在诺曼看来，这家伙像是某种近亲结婚的后代。&1dquo;电池的想要，九伏？”

  诺曼明白他想说什么，点点头：&1dquo;给我两个。留一个备用。”

  年轻人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一句最有的笑话，比&1dquo;你从未见过的军队剩余物资”还好笑！随后他弯腰从柜台下拿出两个九伏电池，啪的一声扔在诺曼的欧米茄电击枪旁。

  &1dquo;一块五！”年轻人喊着，笑得更厉害了。诺曼数出钱来，也跟随乐不可支的兔唇先生一起笑了起来。后来他想，正是在此时他启动了宇宙度，所有的星球都上了轨道。所有的——这一次我们要取道克林顿帝国。

  他驾驶着偷来的&1dquo;加度”回到了城里，路过一家店名十分动人的理店：&1dquo;随心所欲理店”。店前广告牌上微笑的香烟女郎已经开始变黑。走进门廊，一个留着很酷的小胡子的年轻黑人正坐在一把老式理椅里，脑袋上戴着耳机，大腿上放着一本《喷气式》杂志。

  &1dquo;想理什么样的头？”黑人理师问道。就一个黑人而言，他的口气相当唐突，但还算不上无礼。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你不该对这样的白种男人如此说话，尤其是当你一个人待在店里的时候。诺曼至少有6英尺2的个头，长着一副宽阔的肩膀和坚强有力的大腿，而且身上还能闻到一股警察的气味儿。

  镜子上边是迈克尔·乔丹、查尔斯·巴克利和亚兰·罗丝的照片。乔丹身穿伯明翰爵士棒球队的队服，照片上印着一行印刷体字的标语：&1dquo;曾经和永远的公牛”。诺曼指着照片说：&1dquo;给我理成这种型。”

  黑人理师仔细盯着诺曼，先判断他是喝多了还是脑子有病，然后试图弄清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要判断这一点似乎更难。&1dquo;兄弟，你在说什么？你是想剃成光头吗？”

  &1dquo;一点儿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诺曼把手从头上掠过。他有一头浓密的黑，鬓角刚刚开始出现白。型不长不短，他保持这种式样已经有二十年了。他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努力想象他这样一个白人，像乔丹那样剃成光头会是什么模样，但是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碰一次运气吧，罗丝和她的朋友们不会想象出他的模样。

  &1dquo;你肯定？”

  诺曼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他有一种要把这男人打倒在地，把膝盖压在他胸口，俯下身咬掉他的整个上唇、很酷的小胡子以及他脸上所有东西的欲望。他知道他怎么会产生这股冲动，这家伙看起来有点像那个同性恋傻瓜雷蒙·桑德斯，就是那个企图用谎话连篇的婊子罗丝偷来的信用卡提取现金的家伙。

  哼，理师，理师。诺曼想，你已经离地狱不远了。如果你再敢多一句嘴或者说错一句话，你就彻底完蛋了。可惜我无法警告你，即使我想这么做也不行，因为现在我的嗓子里就像有一堆燃烧着的铁钉一样。所以，最好现在就开始。

  理师又在仔细地观察他。诺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他观察。他觉得平静多了，要出什么事就出吧，一切皆在他的拳头掌握之中。

  &1dquo;好吧，我猜你是拿定主意了。”理师终于说道。他的嗓音透着消除了疑虑的温和。诺曼慢慢松开了裤兜里的电击枪手柄。理师把手里的杂志放在柜台上一堆药水和香水瓶旁边（上边的黄铜标签上写着&1dquo;塞缪尔·罗艾”），站起身来，拿着一件塑料围裙。&1dquo;你想让自己像乔丹，咱们就开始干吧。”

  二十分钟以后，诺曼在镜中若有所思地端详着自己。塞缪尔·罗艾站在椅边欣赏着他。罗艾看上去既担心又感兴，就像是从一种全的外貌中现了某些熟悉的东西。又来了两位顾客，他们看着对镜端详的诺曼，脸上明显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1dquo;这人长得真精神。”一位顾客说。他的声音里有一丝轻微的惊讶，听来像是在自言自语。诺曼不敢相信镜子里的这个男人就是他自己。他眨眨眼，镜子里的男人也眨眨眼；他笑一笑，那人也笑一笑；他转过身，那人也转过身。可是这没什么用。以前他有一对警察的眉毛，而现在却是一对数学教授那种学问高深的眉毛。他一时很难接受秃脑袋上圆润而激美感的曲线和那种苍白。他觉得自己的肤色不属于晒得黝黑的那种，但是与苍白的脑袋相比，其他部位的皮肤则像保安员的一样黝黑亮。他的脑袋看来特别脆弱，它长在他这样的人身上，或者长在任何人，特别是一个男人的身上，都完美得不可思议，就像一件白釉蓝彩瓷器一样精美。

  罗艾试探性地说：&1dquo;兄弟，你的脑袋长得真不坏。”诺曼没有意识到他正在试着拍他的马屁。这样更好些，因为诺曼此刻没有心情接受奉承。&1dquo;看来不错，年轻多了，对吗，戴尔？”&1dquo;不坏，真不错。”另一位顾客赞成道。

  诺曼问罗艾：&1dquo;你刚才说多少钱？”他想从镜子前离开时，却现自己的目光仍停留在脑袋顶部，很想看看脑袋后面是什么样子。他沮丧而且有些担心，心灵被分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不是镜子里那个长着学者般的光头和浓黑眉毛的男人。他怎么会是这副样子？这是某个陌生人，某个都市里的怪人不怀好意的恶作剧，仅此而已。他转念想到，毕竟这些事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抓住罗丝，而且和她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