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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知心也骤然间如坠冰窖，他嘴巴张了张，又兀地闭上了。

  这可能是贺知记忆中第一次因为说出口的话而感到万分后悔。

  后方的接地型行驶器突然对他来闪灯提醒。

  纪卯推开了贺知抓着他小臂的手，又抬手点了点前面变绿的灯。

  贺知松开了他，继续向前开，车里一片死寂。

  贺知开进恒湾的车库，趁着光线变暗，鼓起勇气问纪卯：&1dquo;你今天怎么找到工作的？”

  纪卯没有回答，贺知还锲而不舍地假装无事生：&1dquo;客户在你那里办卡你有没有提成？”

  &1dquo;没有。”纪卯说。

  贺知停好了车，走下去，见纪卯还不出来，绕过了车头为纪卯开门，见到纪卯不声不响，又说：&1dquo;我第一次为人开车门，你要不要有点表示？”

  纪卯瞥他一眼，走了出来，没走到门边，门就开了。

  他一言不走了进去，贺知跟在他后面，轻轻扣上了家里的门。

  纪卯没有在客厅停留，他往楼上走，贺知在后面叫住了他。

  &1dquo;今天怎么不看偶像剧了？”贺知若无其事地问。

  纪卯微微回身，答他：&1dquo;没心qíng。”

  &1dquo;怎么了？”贺知又问。

  他走到纪卯身边，想让纪卯正对着他，但纪卯却低着头，无声地抗拒着。

  贺知抓着纪卯的肩膀，想让他贴近自己一些，他对纪卯道：&1dquo;出门一天，很累了吧？”

  纪卯不反抗他，也不顺从，只轻声反问：&1dquo;我又不是人，我累什么？”

  &1dquo;我——”贺知想说的话都阻在喉口，不知要从哪里讲起，才能让纪卯明白，他是确实没恶意的，&1dquo;我不希望你接触人群，是因为我们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1dquo;我知道了，我这就辞职，”纪卯低着头，说，&1dquo;是我不好。”

  &1dquo;纪卯，”贺知说，&1dquo;我没觉得你不是人，也没有要你辞职。”

  纪卯抬起了头，看着贺知的眼睛，问他：&1dquo;是吗？”

  贺知被他盯着，就有些口gan舌燥。

  &1dquo;不用哄我，”纪卯直视着贺知，说很现实的话，&1dquo;我的确不是人，不然你为什么到最后也那么坚决地选不喜欢呢？我知道没谁会觉得我是人。我没感觉，没呼吸，没心跳，我不算人。”

  &1dquo;纪卯——”贺知想否认纪卯自bao自弃的说法，却被纪卯打断了。

  &1dquo;——可是，”纪卯平静地说，&1dquo;我的伤口不会愈合，所以我不配活着吗？贵社会人分上中下等，每个人都活着，我不行吗？”

  他的语气很客气，好像在与贺知讨论一些哲学问题。

  有关于人类的定义，关于思维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