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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妈妈目送宽儿和恕儿手牵手地离开院子后，站在廊下眯起眼看着天边的朝霞，轻声道：&1dquo;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今儿想必是有雨。得让人给这花儿搭起棚子来才好。”

  才说着，正房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雨荷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笑道：&1dquo;妈妈起得好早。”

  甩甩吃稻谷吃到一半，一抬眼看到了雨荷，立时尖叫道：&1dquo;死荷花，还不去浇花!”

  雨荷瞪了甩甩一眼，&1dquo;呸”了一声，道：&1dquo;忙着吃你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甩甩拍拍翅膀，&1dquo;嘎嘎”地怪笑两声，埋头继续苦gan。

  雨荷看得好笑，道：&1dquo;它也是个惯会看麻衣相的，看到夫人和公子爷就不吭气，看到少夫人就涎着脸喊牡丹真可爱，看到您不敢乱嚼，看到恕儿就假装没看见，偏生就爱欺负我和宽儿。”

  &1dquo;这扁毛畜生和人都是一样的，欺软怕硬，你别看它小，心里明白着呢。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它就拽着脖子看，一声也不吭。”林妈妈指指正房的门，&1dquo;少夫人昨夜睡得可好?还没醒么?”

  雨荷点头道：&1dquo;睡得好，我刚才进去看了一眼，睡得正香呢。”

  林妈妈招她过去，神色凝重地低声道：&1dquo;我估摸着，大约今早，最迟午后家里就会有人上门来探望少夫人。夫人和公子爷定然不许少夫人单独和家里人说话，也会盯紧了我们，不许将昨夜的事说出来。那咱们几个就要配合好了，一定要想法子把昨天的事q&ianetg说给家里人知道。”

  &1dquo;兴许李妈妈和兰芝昨夜就得了吩咐，要叫盯紧咱们的呢。”雨荷连连点头，二人就可能出现的q&ianetg况低声商议了一回，正要分头行动，右厢房的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拉开，李妈妈满脸探究地立在门口笑道：&1dquo;唷，老姐姐和雨荷姑娘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雨荷不说话，转身去了院子里，取了葫芦瓢在大水缸里舀了隔夜水，认真地将十几棵牡丹细细浇了一遍，又检查牡丹昨天套上的纸袋是否还安好。

  林妈妈沉着脸道：&1dquo;说什么?不过就是说少夫人夜里睡得不安稳，又做噩梦又热的，我这里正要去上房请夫人派人去请大夫呢。还有今日只怕有雨，得给这些花搭个棚子，不然一场雨下来，这花就没看头了。”

  李妈妈皱起眉头，满脸担忧状：&1dquo;哎呀，少夫人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却不说去主院见戚夫人请大夫。

  林妈妈也不管她，叮嘱雨荷道：&1dquo;我这就去上房，待到宽儿她们拿回早饭来，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劝少夫人吃点东西下去才行。”

  雨荷担忧地道：&1dquo;妈妈，那您早点回来。我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兰芝从李妈妈的身后探出头来，笑道：&1dquo;雨荷你放心，不是还有我和李妈妈么?你忙你的，我这就进去伺候少夫人。”说着果真往正房的房门走去。

  雨荷上前拦住，冷脸讽刺道：&1dquo;也不知姐姐是从哪里学的规矩，昨夜少夫人还没睡，你就悄无声息地就先睡去了，我们要寻人做事也找不到。此时少夫人一夜未眠，好容易才睡着，你倒要进去伺候了?”

  兰芝的脸色顿时变得极难看，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便狡辩道：&1dquo;我昨夜是跟着夫人去拿参片，回来少夫人已经睡下，所以才不敢进去伺候的。这会儿我也不知道少夫人还没醒呀，都是伺候人的，你好好说不就是了?”

  雨荷冷笑了一声，朝兰芝伸出手来：&1dquo;姐姐拿的参片呢?拿来!我正要给少夫人煎参茶。”

  兰芝见雨荷一改往日的憨笑谄媚状，大清早就和自己一个钉子一个眼地对着gan，当下怒从心头起，转而攻击道：&1dquo;雨荷!你别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夫人指派我和李妈妈来伺候少夫人，可不是让我们来做摆设的。你把这屋子里的事儿都把着，不许我们伺候少夫人，是什么意思?是怕我们在少夫人面前讨了好，把你比下去么?”

  &1dquo;我怕谁把我比下去呀!我又不图什么。”雨荷讥笑道：&1dquo;兰芝姐姐要证明自己不是摆设，那就烦劳你先将参片拿出来呀。我煎了参茶，也好向少夫人替你请功。”

  兰芝不过是随口狡辩，又从哪里得这参片来?李妈妈见状，忙打圆场道：&1dquo;参片不是放在茶房里么?都少说两句，吵着少夫人不是耍处。”

  &1dquo;谁想和她吵?”兰芝恨道：&1dquo;妈妈，你也看见了，她一清早就没一句好话，故意挑衅来着。”

  就是故意挑衅怎么着?叫你好看的还在后头呢。雨荷将手里的葫芦瓢往地上一砸，水溅得兰芝和李妈妈裙角上到处都是，然后回身瞪着甩甩指桑骂槐地道：&1dquo;死鸟!本身是个扁毛畜生，偏大早上就学人说话，学了也就学了，偏还学不好，到底就是个畜生!”

  甩甩被唬得炸了毛，随即大怒，回嘴道：&1dquo;畜生!畜生!”

  兰芝心疼地提着裙子怒道：&1dquo;你骂谁呢!”

  雨荷笑道：&1dquo;骂畜生呗!姐姐有何见教?不许我骂畜生么?”

  兰芝想和她吵，但这一吵就等于默认了自己是畜生，想不吵，又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当下捡起地上的葫芦瓢，大踏步朝水缸冲去，打算也舀一瓢水来浇在雨荷身上。

  雨荷见状，大喝道：&1dquo;兰芝!那水可是少夫人特意留着浇花的，若是出了差池，十个你也赔不起!”

  兰芝冷笑：&1dquo;你唬谁，不就是一瓢水么?这府里哪里不是水?休要说一瓢水，就是十缸我也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