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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风也朝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又把眼神移了回去，咬了一大口西瓜，可是海里觉得他的吃相当真是斯文的。

  对面的李妈问袁娘：&1dquo;石风这回中考一定是要考到镇上去的吧。”

  袁娘笑，她从来没有担心过石风：&1dquo;想让他考到外面去。”

  李妈和李爸连连点头：&1dquo;好啊!能考到外面去是最好的。”说完了，忽然又想到了海深，海深跟石风一般大，也聪明，如果他还在的话，如果他能参加中考的话，也得像石风一样，让他考到外面去，离开涌炀岛，出息。

  海深永远是他们不经意间总会泛疼的记忆。

  李爸看了一眼忽然愣的李妈，立马岔开话题，转头看石风：&1dquo;学习紧就别每天上学放学地接送海里了，她长着两条腿，让她多走走。”

  石风笑：&1dquo;不打紧的。”

  他是这般模范的好少年，村子里每个人都觉得他能成为个榜样。谁家教育小孩都是拿他做例子：&1dquo;你看看袁家的袁石风，成绩那么好，那么乖。”

  李爸继续说：&1dquo;中考好好考，考到外面去，在外头出息了，在外头买房，把你爹娘接过去住。”

  石风微笑：&1dquo;好。”

  海里埋着头，闷声不响地啃完最后一块西瓜，把西瓜皮丢在桌上，站起身。

  袁石风转头看他，看不清她的脸色，她的小脸被刘海挡了一半。

  李爸问：&1dquo;吃好了?”

  海里已经转过身，朝屋子里走去：&1dquo;嗯，我写作业去了。”低着脑袋，掀开门帘，进屋，啪的一声，屋子里的灯亮了，投出了海里坐在书桌前的影子。

  袁娘悄悄地对李爸李妈说：&1dquo;海里挺乖的。”

  李妈点头，笑：&1dquo;是挺乖的了，成绩也上去了。”

  石风看着窗前倒映出的海里的影子，半敛下了眼皮，把吃好的西瓜皮，叠在海里的西瓜皮上。

  坐在桌前的海里，拿着，看着习题本，一道题也看不下去，她忽然有些想哭，巨大的失落和无措。她忽然意识到，过几天石风就要中考了，以他的成绩一定会考到外面去，他还会在外面参加高考，读大学，工作，他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他会像海深一样，海深是一下子就走了，他是慢慢地走，越走越远。

  她啊，连这个哥哥也快没有了。

  海里转身看着对面的墙壁，那里曾经摆着海深的床，海深死后，李妈哭着把床拆了，这成了她一个人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