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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宵手指死死扣住洗手台的边缘，吐得泪眼模糊也停不下来，渐渐地呼吸也开始乱。

  他费力喘出口气，本能地抬手捂住嘴，强制把呕意压下来，即便脑袋都吐晕了，6宵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没带药，他不能再犯病。

  可强迫忍吐实在太痛苦了，胃像疯了一样翻腾抽搐，连带着食道也像要痉挛似的涌起一阵阵并不存在的热浪，要从咽喉里冲出来。

  6宵跌坐在地上弓起身，腰背崩得紧紧的，双手捂住嘴浑身一阵一阵抖，生理眼泪顺着指缝滑到裤腿上，落到地砖上，6宵心里突然就生出一种恐慌。

  生理上极度的难受让他突然有点怕，说不清怕什么但就是不想再一个人待着。

  那些诸如不想被别人看到狼狈不堪模样的自尊心，6宵统统都没有，只要有个人能陪陪他就好。

  可是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6宵咬碎牙拼命把呕意压下去，胃里平静下来后，他还是一个人坐在地上。

  6宵闭眼缓了缓，然后抬手把眼泪擦掉，撑着地砖颤巍巍起身，趴到洗手台边缘想洗把脸，手却抖得连水龙头都拧了半天。

  镜子里自己现在的样子糟糕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再怎么洗脸也没用，6宵勉强收拾了一下，就扶着墙走出去。

  下楼的时候裤兜里手机一直在震动，6宵倚着墙迟缓地反应了半天，才逐渐想起这玩意儿好像从洗手间里就频繁响过好几次。

  他身上没力气，靠在墙上按下接听键却不太想出声。

  “6宵？6宵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呢！”

  梁怀钰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落进6宵耳朵里却变成嗡嗡的杂音模糊不清。

  不知道是题，还是6宵脑子有毛病。

  “6宵？说话！”

  这句听明白了，6宵张张嘴，轻轻“嗯”了声，奈何头脑混乱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梁怀钰声音忽然放轻。

  “好了宵儿，没事了，”他又说，“我看到你了。”

  6宵眨眨眼，愣愣转头，阳光打在走廊的玻璃墙上，投下一块一块方形窗栏的阴影。

  他眼泪没收拾干净，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踩在地板斑驳的光上，大步朝他走来。

  6宵抬脚想迎上去，却被制止。

  “别动，”梁怀钰在电话说：“我过来，你等我过来。”

  他说不动，6宵就不动，乖乖站在原地。

  “钰哥——！”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6宵没来得及回头，肩膀却被猝不及防地一撞。

  他本来就头眼昏花全身无力，被撞得脚下打晃一踩空，直直地从楼梯上跌了下去。

  梁怀钰跑了大厅没找到人，去了厕所没找到人，好不容易在楼道上把6宵堵到，气还没松一口，就眼睁睁看见王随那个二货横冲直撞奔上来，一个撞肩直接把6宵折腾到楼下。

  关键那个二货本能伸手拽了一把，竟然没拽住。

  6宵那么轻的体重，跌下去的时候轻飘飘的像片叶子，王随一身腱子肉居然他妈的拽不住！

  梁怀钰炸了，血气翻涌冲破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