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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衫剑客古侃因急于想把琮儿救出虎口,拉动石环,停身的这块大石陡然“轰隆”一声,往下直坠,古侃不防有此,一跃未果,挟着被捆得紧紧的琮儿往下直坠!
洞底本已够暗,下面尤其更黑,古侃身虽下坠,心惊当也不免,但仗着头脑冷静,计算约五十丈深,足底下“轰隆”连响,知是巨石坠地,疾忙提丹田之气,单臂力振,减低直坠之势。
奈何左臂挟着一个琮儿,下面又坠着一个重达五百斤左右的石环,“砰”的摔倒底下,跟着左小腿一声“喀嚓”,剧痛突彻心肺,他意识到左小腿已然跌折,痛急交并之下,立即昏厥过去。
也不知经过多少时间,黄衫剑客古侃由模糊中醒来,他试着站起来,方手足一用力,一阵透彻心腑的剧痛,使他失声而呼,同时,头上也冷汗直流,无奈依然躺着,在这黑暗无光的洞底,七情六欲,刹时间全部袭上了心头。
他乱想着自己一生的遭遇,脑海中紊乱无序,精神上已到了失望的绝境,身体又阵阵刚痛刺心,他再度坠入了昏厥的边际。蓦地,一种未竟其事的责任感,突然侵入他昏乱的脑海中。
黄衫剑客因此增强了他求生之欲,忍着身上的痛楚,摒弃脑海中的杂念,静心凝神,调丹田真气,默运本身内功,他躺着运功半晌,渐渐地恢复了他的精神,左个腿上疼痛依旧,他停止运功,摸索着,从身上拿出常备的各种伤药,就中取了一个长方的瓷瓶,这里面装着太极派秘配的“活血止痛散”,古侃揭开瓶塞,就往口中倒了少许,手边没有任何清水,只能用口液咽下去。
服过药,黄衫剑客仍不敢立时坐起来,他躺着,过了一会,小腿上疼痛渐减,他谨慎地以手撑地,把上半身支撑起来,坐直之后,先不忙检视腿伤,极尽目力,找寻与他一同坠下的琮儿。
古侃虽尽其目力,但所见仍是黑暗一片,他双手四围乱摸,摸到的全是一块块碎石。
他说不尽的又惊又急,忍着痛,慢慢地转过身来,一边摸索着,一边弯腰细看,但摸来摸去,地上全是碎石。看呢,又是一片漆黑,他焦急不堪,自己本欲救这孩子,谁料反其死!
古侃在痛惜之下,不禁热泪盈眶,仰长叹一声,却现头顶上,竟有两只闪光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地对他望着。
这下于使绝望中的古侃,为此精神一振,他急忙拭拭泪眼,睁眼再加详看,但除了两只闪亮的眼睛外,其他什么也看不到,可是耳中似乎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响声,他扬声问道:“是琮儿吗?琮儿,琮儿,我是古四叔公啊!”
洞中语声互传,回音袅荡,古侃虽未得着琮儿的回答,却觉自己的语声,过了好一会,才从身左远处传回来。
古侃忧喜参半,忧的是琮儿没有回声,因此生死不明。喜的是自己语声从远处传一回,显见这洞甚深,或许,那一面另有出口之处?
正当他忧喜交杂之际,头顶上又响起了“悉索”的声音,这一回响声略大,古侃听得很清晰,他这一喜,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子勇气,双掌在猛然力撑下,整个人陡地跃了起来。
可是,当他双足站地时,一阵剧痛,又使他两眼金星乱迸,头上冷汗如雨,身形摇摇欲倒。
黄衫剑客古侃在这时咬紧了牙,忍住剧痛,提左足使右足站地支持着身子,然后伸手往闪光处一摸,不禁喜极狂叫道:“是琮儿!啊!是琮儿,你……你……你怎么不答声?”
琮儿依然没有答声,古侃颤抖的手,由眼上移开,却看到两只眼睛一开一阉,充满了焦急之色。
古侃能看到琮儿两眼尚动,总算放心了很多,他摸索着,摸到琮儿腰上,鹿筋绳依然捆得既紧又乱,他沿着绳往上探索,无巧不巧的,这根鹿筋绳,正钩住在离地六尺多高的一根突出的石笋上。
不知费了多大的力,古侃才把挂在石笋上的琮儿放下来,他这时已忘了腿痛,喜极颤声地唤道:“琮儿,琮儿,你答古四叔公一声嘛!”
回答的是……两只眼睛眨了眨,与重浊地“哼”了一声。
黄衫剑客不由得一楞,心忖:“难道这不是琮儿?弄错了吗?”
他正在想着,觉捆着的人,适于这时极力地挣了几挣,他连着哼了几声,古侃眉头一皱,忽然明白了原因,伸手往拥着的人嘴上摸去,果然所料不错,他口中被人塞了东西。古侃把它捣出来之后,这人不禁连着呕吐了好一阵。
这人透过气后,苦涩地叫了一声:“四叔公。”
黄衫剑客闻声喜得用力一搂,紧紧地抱着道:“琮儿,你身上受伤了没有?”
琮儿倔强地答道:“四叔公,我没有什么伤,即使有,也只是擦破了二点皮。四叔公,琮儿要报仇!上武当山找这伙老杂毛去!”
黄衫剑客答应着,两只手松开,把琮儿重行放到地上,便在黑暗中摸索着给他解绑,奈何解了半天,心越急越无法解开。正当他急得眼中冒火,满头大汗之际,忽闻琮儿唤他道:“四叔公,你摸摸我的背后,琮儿记得武当老头捆我时,并没有把背上的剑卸下来,只不知掉了没有?”
古侃两眼生光,伸手一摸,就摸到了琮儿肩上的剑把,他吁了口气,拔下这把仅有二尺六寸长的利剑,小心地挑断那个鹿筋绳的死结。当这个结一挑断,坚韧的鹿筋绳便不解自松了。
琮儿被捆过久,虽恢复了自由,但全身麻木得挪不了身,古侃有的是经验,替他推宫活血,把全身血脉行开后,琮儿便担心问道:“四叔公,琮儿看到你坠地后立时昏厥了好久,似乎是折了腿吧?四极公,你的伤要紧吗?”
不提腿伤,古侃似已不觉腿痛,琮儿一提,他又觉着左小腿一阵一阵的痛得直跳。可是他已然服过“活血止痛散”比较没有大碍,琮儿问他,他并未立时答声,相反的,却以惊异的语气反问道:“琮儿,你看到叔公昏厥,你现在能看得出吗?”
琮儿见问,也以诧异的语气反问道:“四叔公,难道你现在一点也看不出吗?”
黄衫剑客一听到这话,立时证实琮儿确能在这里看出事物,可是自己却只见漆黑一片。这情形有两点可能,其一是琮儿目力过人,能在黑暗中明察秋毫。其二,即是自己双目业已受损失明,可是他伸手抚摸时,又毫无痛觉。
古侃不禁骇异起来,自己在乎常,自负目力甚强,琮儿内功未臻纯青之境,已有这般视力,这真是件异事!
因此,古侃很自然地点了点头,但琮儿又问道:“四叔公真的看不出什么吗?咦!是不是受了伤?”
古侃摇摇头,伸手轻抚受伤的左小腿,触手痛入骨髓。他咬紧牙关,仔细地按摸一遍,觉足踝骨碎裂、腿骨折断,膝盖骨也受到严重的破伤,如此重的伤势,古侃已确定这条左腿是残废了。可是他损失一条腿,并没什么心痛,要紧的是,目前跌入这样深的地穴中,有什么办法出险?
琮儿似乎看到古侃在检查伤势,这时忍不住问道:“四叔公,伤得重吗?是不是还能勉强走动?”
黄衫剑客被琮儿的话提醒,指着身左问道:“琮儿,这边是不是有路?”
过了一会,琮儿以忧喜不定的语气答道:“有倒是有,但是太难走了,完全是高低不定的大石,有些地方,仅能够硬挤过去,可还不一定挤得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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