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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惜棠怔怔地，与他对视。

&ldo;为了这个孩子，你决定把自己交给朕了，是也不是？&rdo;谢澄轻轻地说，&ldo;朕留下了这个孩子的性命，除了朕，没人能保住你，也没人能保住你的孩子，你甚至连自己都不能保护……当然，你一定要说，是因为朕，你和孩子才会有危险，&rdo;说到这里，谢澄微微笑了一下，&ldo;那么不又回到了朕方才说的话了吗？只有朕能伤害你，也只有朕能保护你，朕才是你唯一的选择与归宿……这个道理，还要我再和你说一遍么？&rdo;

惜棠僵着脸，点了点头。

谢澄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嘴唇，&ldo;朕要听见你的声音。&rdo;

惜棠哽着声音开口了。

&ldo;是，&rdo;她说，&ldo;您说的是。&rdo;

&ldo;你明白了，那就是最好不过了。&rdo;谢澄喃喃地说，&ldo;我也不想总是做让你难过的事，这样闹的我们都不愉快……你偶尔也为我想一想，好不好？&rdo;

惜棠抚着小腹，忍着颤抖的欲望，说好。

&ldo;那么我们今晚，是达成共识了？&rdo;谢澄叹息般地吻了吻她，&ldo;棠棠……从今往后，我会对你好。&rdo;

惜棠无话可答了，在一阵一阵泛冷的心中，只能轻轻嗯了一声。在长安深冬簌簌的夜雪声中，这点声音很快就被掩盖了过去。这夜谢澄抱了她很久很久，才和她一起入眠了。

心思

第二天惜棠醒来时，皇帝已经离开了。

脑中仍旧回绕着皇帝昨日的话，惜棠有些魂不守舍。她慢吞吞地，在榻上坐了起来。殿中的人见她醒了，有条不紊地捧来面巾舆洗等物，惜棠净了面漱了口，伺候的人陆续退下了，唯有碧珠神情不安地留了下来。她望了惜棠一眼，很忐忑地跪下了，口中道，&ldo;夫人，奴婢，奴婢……&rdo;

惜棠叹了口气，温柔地打断了她的话，&ldo;你有你的职责，我知道的，实在是不必如此。&rdo;

碧珠眼中涌出泪水，惜棠微笑摇着头，示意她起来。碧珠哽咽着起来了，灵儿刚好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进来，见到这样的场景，微微有些吃惊。碧珠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抹着眼泪退下了。灵儿心知肚明，没有和惜棠说起这件事，而是道，&ldo;现下不烫了，可以用药了。&rdo;

惜棠说好，就一小口一小口喝起了药。温热的液体流入口中，让惜棠始终惴惴的心，终于微微安定了下来。尽管仍旧思虑繁多，但眼下到底是能稍稍松口气了。惜棠放下汤匙，见一旁的灵儿似乎发着怔，就问：&ldo;灵儿，在想什么？&rdo;

灵儿回了神，&ldo;我在想陛下今早吩咐的……&rdo;

惜棠一怔，&ldo;陛下吩咐了什么？&rdo;

&ldo;陛下今早一起来，就将云光殿上下都申斥了一番，还打杀了好几个平日里爱说闲话的，&rdo;灵儿有些后怕，偷偷望了惜棠一眼，&ldo;还叫人送了几个生育过，会伺候人的仆妇来供您挑选，现下都已经到了。

惜棠愣一愣，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自从被诊出怀了阿洵的孩子后，她也知道殿中的奴仆待她的态度变了。虽然皇帝及时命了冯会来，又令祢平细细照看，叫众人一时熄了心思，但皇帝一日未表明态度，底下的人就难免胡思乱想，现在皇帝这样做，倒是一下解决了。

看来皇帝是真的打算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了。惜棠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又隐隐的发冷。人连带孩子都把控在他的手里，皇帝愿意待她好时，她就能受人尊敬，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而皇帝若是决意要折磨她，她和孩子就要瞬间碾落尘泥，连奴仆都不如了。

她自己，本就被皇帝紧紧攥在手里，现下加上个孩子，更是逃脱都成了奢望了。这命运实在太过可悲，叫惜棠连为此痛哭一场的气力都没有了。

不远之外的未央宫，皇帝方方送走了太尉王骏。

上一瞬，皇帝的神情还是和悦的，而当王骏的身影消失在甘露殿时，他的脸色慢慢地就阴下来了。皇帝喃喃自语了一句，卫和不能听清，但也能猜到绝对不是什么夸赞的话。皇帝在竹简上随意写了几笔，随口问一句，&ldo;班珑什么时候来？&rdo;

&ldo;班大人从扶风赶来，想来怎样也要午后，&rdo;卫和躬声应道，&ldo;陛下要叫人去催催么？&rdo;

&ldo;不必了，&rdo;皇帝的声音淡下来，&ldo;催回来了，朕也不能即刻给个新官职他。&rdo;

听了皇帝这句话，卫和眼观鼻鼻观心，是一句话都不敢应。皇帝看了一会的奏章，殿外忽然有内官悄声而入，对皇帝道，&ldo;陛下，成安长公主求见。&rdo;

&ldo;阿姊？&rdo;谢澄转了转手中的笔，想也能想到阿姊所来为何，就道，&ldo;让她进来吧。&rdo;

成安长公主谢过传话的内官，一个人就走入了甘露殿。她还没有行礼，皇帝就挥了挥手，直接叫她坐下，笑道，&ldo;阿姊来了。&rdo;

成安长公主饮了口茶，说，&ldo;方才我进宫，恰好瞧见了王太尉，可是刚从陛下这出来？&rdo;

&ldo;不然呢？&rdo;谢澄哼一声，&ldo;日日尽与朕有说不完的话。&rdo;

听着皇帝语气中显而易见的不满，成安长公主目光微微闪烁，嘴上仍是道，&ldo;太尉是国之重臣，心里头这么多为国为民的话，不同陛下说，难道还能和别人说？您也要多宽怀些。&rdo;

皇帝打量着长姊，并没有应。这样长久被他看下来，成安长公主心里也有些发慌。正想开口说几句，谢澄忽然一声笑道，&ldo;阿姊说起太尉，朕倒是忽然想起了一桩事，&rdo;皇帝慢悠悠道，&ldo;方才太尉同朕言，说朕派去扶风的监军使者不好，不若把这差使交给姊夫如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