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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意怜驰马而回的一路上,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杜九方才所言。动了胎气?荣山南这时已有了身孕?她竟一点儿也不知道。
前世她知道这事时,荣山南的腹部已很明显地鼓了起来,那时已五六个月大了。她非但没有欢喜,反而为二人一时的欢好竟留下这样的羁绊而恼怒。她沉浸在与余鸿鉴重逢的喜悦中,更加悔恨自己被人趁火打劫不得已成婚,而错过了与鸿鉴哥哥的好姻缘。
她不敢去想多少个像这样的寒冷黑夜里,荣山南独自一人在床上辗转忍痛,为了她的孩儿吃尽苦头,而她居然可以心安理得地住在荣山南夺回的傅家宅院里,不闻不问。
两颊冻得通红,有些麻木地失去了感觉,而滚滚热泪滑落时,傅意怜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夹紧马肚,快些,再快些,她一分一毫都不想再让荣山南独自承受了,她要陪着他。有多冷,有多痛,都要陪着他。
一进北屋,见到荣山南阖目忍痛的模样,傅意怜有些后悔,不该将他叫醒的。若是还睡着,便不觉得痛了罢,可如今要再入睡,也难了。
思康坐在对面自己的小床上,既不敢碰荣山南,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傻傻呆坐一旁。
荣山南见傅意怜一露面,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自从傅意怜扯了披风出去,他的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他如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寨中悬崖峭壁,奇绝险峻,尤其刚结冰的路面,又覆上一层薄雪,最易打滑,没有他护着,若是她跌落马下——荣山南不敢继续想。
好在,傅意怜平安回来了,发束随意搭在肩上,额前鬓边的碎发都有些凌乱,她平日最是注重体面,如今为了他却什么也顾不得,荣山南心底涌动起一股酸涩。
傅意怜不由得说话都快了些:“杜大夫说他准备好药用,就来。”
怀中掏出一方丝绢,细细为荣山南擦干发际耳廓的汗水,顺着往下,汗湿的中衣紧贴在肌肤上,紧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手帕上的幽兰精致典雅,仿佛还能嗅到淡淡馨香,甚至带着少女的体温,轻柔地落在他脸颊、颈间。
动胎气男女合欢,情深者孕。
几乎是话音刚落,院外就响起嘶鸣声,紧接着是老四白元觉中气十足的声音:“二哥如何了?”
傅意怜赶紧跑出去,杜九正打算往南屋走。傅意怜引着他来到北屋,杜九骑马跑得一身汗,进了北屋,说话都哈着白气。
白元觉没想到,既然已经分了居,就是在山上,二哥都不能住在主屋。他审度地看了傅意怜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去看荣山南。
杜九在荣山南小腹处按了按,荣山南立刻蜷起身子,下意识想要避开他的触碰。杜九取出银针,手下极稳地插在几处穴道,荣山南这才呼吸平顺下来。
韩毅在校场看见了傅意怜,恐怕二哥这里有事,也跟了来。傅意怜见他们并不多问,明白过来是见惯了的。
他经常这么疼么?
“杏儿,去把这几副药煎了。”杜九开口道,“再烧些热水。”
杏儿答应一声,忙去。
“还有还有,切几片山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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