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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治之前,萧骋也不是没见识过燕羽衣濒临状态的深度反应。
明珰城外鬼魅一击,险些要了他的命。
那年和亲使团抵达大都,夜宴之上直接挑衅潮景帝,足以见得此人行事果断狠辣。滑雪敢直接跳下山崖,且极有可能是个亡命徒。
洲楚皇室依仗的燕氏,竟然生出了个拿命当玩意的少主。
燕羽衣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梦让他从幼时牙牙学语,再至垂暮终年,走过整个漫长人生。
以至徐徐转醒,见得眼前眉目深沉的男人时,问他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里是阿鼻地狱,恭喜你因作恶多端,失去了往生极乐的机会。”
“地狱。”燕羽衣嗓眼冒火,整个人被萧骋抱着,先是被裹一层被子,然后是他出门穿的那件氅衣,氅衣外还又披着狐裘。
“你把你的狐裘给我,不冷吗。”
多说半句话,咽喉都好像是被刀喇了道口子。高热带来的眩晕,伴随着感知中的寒冷加诸于身。
燕羽衣闭了闭眼,耳旁传来萧骋的声音:“燕将军烫得拿不住手,怎会觉得寒冷。”
话说得太轻薄,反倒失去了令人愤恨反抗的心思,燕羽衣懒得反驳,况且现下也是事实。
既然萧骋喜欢逞口舌之快,让他几步或许海阔天空,交谈起来也更容易。
他看不到萧骋的脸,却可以微微偏头,用额角轻而易举地抵住萧骋的下巴。窗外飞雪呼啸,就算用地毯抵住门缝,烛火也仍旧跳跃飞舞,直至燃尽最后一抹明亮。
“你看。”
燕羽衣气若游丝,使不上一丝力气:“蜡烛在哭。”
“蜡烛是死物,是你自己想哭。”萧骋摸了摸燕羽衣耳后温度,嗯,仍旧烧得很厉害。
“我想哭。”燕羽衣迷茫了一瞬,其实他只是看到什么便说出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不想哭。”
他喃喃,确定般重复道:“我为什么要哭呢。”
做梦对燕羽衣来说是很奢侈的东西,为了完成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帮助洲楚皇室消除暗藏在明珰城,乃至于整个西洲之中的威胁,燕氏必须夜以继日地扫除障碍。
故而在家族中拥有官职的族人,通常会在幼年便学习如何瞬间入睡,不被梦境控制,更是有意控制做梦的频次。
至今,燕羽衣已经七八年没再做过一个完整的梦。
“你会做梦吗。”燕羽衣问。
萧骋:“白日梦?”
“不,只是单纯的做梦。”
“会吧。”萧骋说。
“对了,你在梦里喊家主阿娘,你和双亲关系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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